婉兮这般故意有些语焉不详,叫四公主愣了愣神儿,随即眼中又是涌满了泪。
婉兮紧握着四公主那与旁人不同的“佛手”,毫不犹豫地握紧,“……相信我,不会的。”
四公主终是一声深深的哽咽,泪水再度决堤而下。
婉兮猜对了,四公主其实怕的不是疼,也不仅仅是月食——她怕的是自己的孩子生下来,也如她自己一般,生出这样的“佛手”来啊!
她便是大清的和硕公主,可是从下生懂事以来,这手还是带给了她太多不愿回首的记忆。
便连她刚厘降时,她甚至都不敢跟福隆安入洞房……也“幸好”那会子她额娘薨逝,给了她理由守孝二十七个月去,这才叫她又躲了夫君两年多。
可是蒙夫君不弃,公公和婆婆对她也都好,她这才刚释服不久就有了孩子。
可是她终究还是怕,怕她会将自己的不堪,也传给了孩子去啊……
这会子终究还是令阿娘读懂了她的担心,在最关键的时候儿给了她最想要的安慰去,她知道自己的心终于放下了,而一股力道也推着肚子里的孩子,终于顺顺当当朝下去了……
天将亮时,四公主终于顺利诞下了一个男婴。
婉兮亲自抱着去给四公主看过,这个男婴哭声洪亮,健康漂亮不说,他的十根手指头、十根脚趾头,都是分得清清楚楚,并没有传下四公主最担心的“佛手”来。
四公主这才欢喜地闭上了眼睛,终于能睡一个安稳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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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陪了一个晚上,到天亮时,也已疲惫不堪了。
九福晋、篆香,以及永?的福晋一起陪着。
九福晋一个劲儿地说,“九爷和隆儿他们都在热河,要不这会子真应该叫这些爷们儿也进内来,好好儿给贵妃主子磕头谢恩才是。要不是贵妃主子来,宽了公主的心,那奴才这好孙儿还不知道要几时才能生得下来。”
婉兮在她们面前也不必拘礼,自在地半趴在桌上,打着呵欠。
“他们不在才好呢。便是爷们儿,可是女人生孩子的时候儿,他们什么忙儿都帮不上!我啊,还不稀罕他们磕头呢!”
一句话说得九福晋几个人也都笑了,一晚上的紧张终于都可烟消云散去了。
婉兮却正色,“说笑归说笑,兰佩你却得立时派人,加急驰奔木兰去,将这喜信儿报给皇上,也叫九爷、隆哥儿都放下心来才是。”
九福晋忙笑道,“可不是嘛!不说旁人,九爷必定是第一个乐昏过去的,他可有了嫡孙了!至于隆儿,哎哟,他怕是既要欢喜,又要紧张得手足无措了才是!”
叫九福晋这么一说,婉兮都忍不住眯起眼来想象,九爷听见这个喜信儿的刹那,该是什么模样。
说起来都叫人唏嘘,当年自己还是个孩子,在她面前永远长不大一般的九爷,如今都已经当了祖父了啊。
时光易老,倏忽便是这样多年。
不过最值得欣慰的,就是他们两人在宫墙内、宫墙外,各自都过得安好。这便是对曾经的那段缘分,最好的推演了,不是么?
婉兮便也笑着嘱咐九福晋,“别叫九爷光顾着乐晕了,也得叫他趁早给孩子取个名儿呢。虽说孩子刚下生,距进学取学名还早着,可是凭九爷的心性儿,这个名儿怕还不得琢磨个三年五载去,才能十全十美了哇?”
九福晋却先摇了头,“奴才暂且不管九爷,却想先请令主子个示下……这孩子能安全落地儿,都是仰仗令主子的福气。故此这名儿啊,奴才还是要请令主子赐下才是。”
婉兮却笑了,轻啐一声儿,“怎么也轮不到我呀!皇上、九爷,这当外祖父和祖父的都在那等着呢,叫他们两个费心去吧,我可不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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