忻嫔心下一喜,这一回忙不迭诚心实意半蹲行礼,“妾身恭送贵妃娘娘。”
婉兮凝着她,不由得笑了。
与忻嫔在宫里相处多少年了,哪一回她肯真心实意向婉兮屈下她那尊贵的镶黄旗满洲世家格格的膝呢?可是这一回婉兮却看得明白,忻嫔可是实打实甘心乐意的。
皇帝却挑眉,挑眸瞪了婉兮一眼,“谁叫你走了?忻嫔是看见你与我在一处,这便上前来给你我一起请安的。你若走了,叫她怎么能自在?”
皇帝说着已是抬步走上前去,一把捉住了婉兮的手肘。
“况且你刚儿也说,忻嫔与你姐妹情深的,倒是朕在这儿,碍了你们两个的事儿。那该走的是朕,也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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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却故意还是不看向皇帝,偏之转眸去凝着忻嫔。
“方才是方才,眼前儿是眼前儿。方才兴许是我看错了,误会了忻妹妹的意思。依着我这会子看来,忻嫔妹妹其实根本就不是来给我请安、与我说话儿的……”
婉兮眸子绕着忻嫔,凉凉地打了个转儿。
“忻嫔妹妹只是为了皇上来的。忻嫔妹妹方才说得明白,她是想念皇上太久太久了!”婉兮说着抬眸,依旧不看向皇帝,只是望向高天,清凉而笑,“那妾身还留在这儿干什么,岂不是给忻嫔妹妹碍眼去了?”
婉兮说着向皇帝微微躬身,“忻嫔妹妹只希望皇上留下来,她希望皇上只陪着她一个。我瞧着她这么哭得梨花带雨的,也是楚楚可怜。皇上怎么能不心软呢?”
“那妾身还是恳请皇上留下来,该走的是妾身。”
皇帝恼得咬住了嘴唇。
若是寻常斗嘴,十个婉兮都不是皇帝一个的对手,可是这会子偏是赶在女人家最小心眼的事儿上,皇帝终究是男人,这事儿上的话就有些不那么擅长了。
“爷说了,不准你走!”皇帝恼得只能低吼,手指头攥紧婉兮的手肘。
“不走又作甚?”婉兮恼得抬眸盯住皇帝,脸颊已是绯红。
皇帝皱眉,一腔不快都转头向忻嫔去。
“你可说够了?你要请安,朕已然准了。你这会子该请的安请完了,不跪安,又想作甚?”
忻嫔一怔,已是语结。
皇帝盯住忻嫔,又是冷笑,“朕当年叫你独住咸福宫,那便是要限你的足!后来朕虽说有所松动,也是因为舜英长大了,总不能将个孩子永远关在那么大点儿的院子里。这便准了你出来走动。”
“可是此时却是南巡在外,舜英又不在你身边儿,你此时不安分守己留在自己的行宫里,又是谁准了你可以任意出来走动?况且你没看见朕是与贵妃在一处么,你来请安也罢,请罢了安自该跪安;又是谁准了你自作主张还要反过来恭送贵妃离开的?”
婉兮听了,索性一把将纽子上的压襟给扯下来,作诗就要往水里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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