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容也不由得道:“皇太后这又是怎么话儿说的?从前但凡永寿宫跟翊坤宫争斗起来,皇太后一准儿袒护翊坤宫。如今皇太后难道是年岁大了,越老越糊涂去了不成?”
忻嫔将手中的鱼食投入水中,看湖中红鱼成群来争,不由得也眯了眯眼。
这宫里养的红鱼,按说不缺吃食,可也还是改不了这逢食必抢的性子,这情形倒是与后宫里的女人们颇有些相似。
这后宫里的女人们啊,锦衣玉食不说,也不用在宫里圈着,每年里总有半年在园子里自在着;而且每年还都有机会陪着皇上一同出巡,或者去木兰行围,或者南下江南,或者去山东曲阜、山西五台山……总归不愁吃穿,也没那么寂寞。
可是啊,就还是免不了要争。
谁让皇上的心,只有一颗;储君的大位,也唯有一个呢。这后宫里的女人便都觉着皇上的心理应属于自己,储君的大位也只应该属于自己的儿子。这便都放着好好儿的日子不过,见天儿的削尖了脑袋去争。
挡道的,必定清除了开去;比自己更得宠的,必得想着法儿地算计着叫她失宠了才行。
怎么能不争呢?不争,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人家得意,却眼睁睁自己两手空空去不成?!
忻嫔轻哼一声儿,没有将手里还富余的鱼食都投给鱼儿们,反倒一扬手都撇在林子地儿下去了。这后宫里的人还在争呢,那这些人养的鱼儿,便也继续去抢算了。
乐仪忙递上手巾,忻嫔接过来擦了手,边擦边哼了一声儿,“皇太后她自然不至于老糊涂了。若说令贵妃今年的胜算,自然只出在她那个肚子上。没见着么,今年是皇上的五十大寿,后宫里却唯有她一人儿大了肚子,谁还瞧不出皇上的心意是怎的?”
“便是皇太后,在今年这个年头儿,当着皇上的面儿,也不能不顾着那令贵妃几分去。便是皇后,哼,在皇太后的眼里,也比不上皇嗣要紧去吧。”
乐仪接过手巾,淡淡点头,“奴才瞧着,怕还有另外一层缘故。主子可还记着从前皇太后每当袒护皇后的时候儿,总爱说一句什么话?——‘皇后还年轻’。”
“可是主子瞧,如今皇后都四十多岁了,还哪儿能用‘年轻’搪塞了去?况且这几年奴才瞧着,皇后因为年岁越来越大,在这后宫里自以为羽翼也是渐丰,便不再如从前那么侍奉皇太后殷勤了。”
乐容也是同意,“不瞒主子,奴才倒是听说过,早年间皇太后与孝贤皇后并列后宫,皇太后没少了利用如今咱们的皇后主子来节制孝贤皇后。那时候儿咱们的皇后主子能得皇太后的欢心,就是因为她听皇太后的话,到了皇太后跟前,将宫里的消息都能禀告给皇太后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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