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琴便哼了一声儿,“要不说你的戏做得当真是好呢!那天我知道了信儿,担心你们主子怀着孩子,又是好性儿,自是舍不得排揎你去;我便替她咽不下这口气,赶过来审问你的时候儿,你单独当着我的面儿,竟也还是一脸的苍白!”
“知道的是你脸上抹了三层妆粉;不知道的,还当真觉着你心虚,这脸上都藏不住了呢。”
玉蕤的笑容有些苦涩,抬眸望婉兮一眼,嘴唇嗫嚅,仿佛有话要说。
婉兮却按住她肩膀,含笑摇头,“……可不嘛,她这个月份例里的妆粉,那头三天便全都用完了。我便将我的妆粉给了她,反正我怀着身子,也不便上妆。”
“可是这妮子倒好,还是几天之内又用完了。我这儿倒要替她跟姐儿几个求个援,你们谁妆奁里还有剩下的妆粉啊,也不必好的,从前使了剩的就行,快匀给我们点儿。总归都是一层层往脸上涂,就跟刷墙似的,好的反倒都糟践了!”
叫婉兮这么一说,几个人便都大笑开来。
婉嫔等人本就不是喜欢浓妆艳抹的人,那份例里的妆粉自然有的剩;只是还都要故意逗上玉蕤一逗。
语琴便道,“妆粉什么的,倒是没有了。不过麦粉,倒是还有一缸。若玉蕤不嫌弃啊,这便拿来使吧!”
“总归啊,玉蕤也是刷墙似的用法儿,那麦粉用起来,效果自是一个样儿!”
颖嫔大笑,“可就怕出点儿汗什么的,那脸上的麦粉,直接就变成浆糊儿了。这还六月大夏天儿呢,难道这么早就要忙着备浆糊儿,这是要提前溜窗户缝儿啦?”
从前在东北关外,包括此时在京师,都因天儿冷,冬天窗户缝儿都要用纸条、布条,上头刷了浆糊,将那缝隙粘住,俗称“溜窗户缝儿”。
家里的女人用麦粉来熬浆糊,要稀稠合适,一向是考验当家女人的功夫之一。浆糊稀了,那窗户缝溜不住;浆糊稠了,则要浪费麦粉,影响到家里的口粮……故此那合适的分寸,十分考验人去。
婉兮便拍手而笑,“还是陆姐姐最善持家。才六月间,就料定今年宫里熬浆糊用的麦粉,还有的剩;这便自是将熬浆糊所需要的分量,算得明明白白的了!”
婉兮说着,调皮地朝其余几个人眨眨眼睛,“谁还说陆姐姐是江南汉女来着?瞧瞧,自从母家奉旨入了旗以来,非但旗下的饽饽会做了;如今连熬浆糊儿,也都已经拿手了。这便彻底已是十足十的、旗下的福晋了呢!”
语琴大羞,起身儿奔过来,便要抬手佯作要掐婉兮的脸去。
“瞧你这个护短劲儿的!我算瞧出来了,你是为了护着玉蕤啊,连我都能生分了去!”
婉嫔和颖嫔都是大笑,上前一边一个,将婉兮和语琴给作势拉开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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