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铃一看福康安那个样儿,便抬眸瞟了伦珠一眼。
伦珠耸耸肩,眨眼一笑。
福铃心下便也更有数儿了,这便直接上前,踩着那紫檀的脚踏,就直接掀了福康安的被窝去。
“瞧你那窝窝囊囊的样儿,咱们傅家可没这样儿的哥儿!你若聪明的,就赶紧起来,不然我这就拧着你耳朵,将你给拎起炕儿去!”
福康安原本“躺尸”躺得挺好的,却没想到是福铃进来,这便有些紧张了,赶紧举两手捂住耳朵,怯生生盯着福铃。
“大姐,你怎么来了?”
今年福铃已经八岁了,虽说也还是个孩子,可却是福康安的姐姐。
她即便是庶出,可因为是傅恒的长女,是忠勇公府的大格格,故此在家里管着兄弟,也一向都是说一不二。
如今的篆香年岁大了,又为了孩子而习惯了低头忍让;可是福铃却还是生出了篆香年轻时候儿的冷艳和硬骨子去。
福铃片腿儿往炕沿儿上一坐,伸手拢着左腿的膝盖,右腿自然地耷拉下来。
那做派,是典型的满人家“姑奶奶”的坐姿。
福铃偏头盯着福康安,“我怎么不能来啊?你是傅家的孩子,我也是傅家的孩子,这便是宫里,你来得,我自然也来得。”
“况且,你在宫里若没闹出这样一宗事儿来,我还不稀罕来呢。可是一想着你丢人都丢到宫里来了,且你丢的又不只是你自己的人,还有咱们一家子的脸。那我就得来。”
福康安别看从小比猴儿都精,可是在家却怕这位姐姐。福铃冷起脸来,那真的是篆香当年的做派儿——管你是谁,该打就打,该骂就骂。
福康安年岁比福铃小几岁,故此从小就吃了这个亏,没少了叫福铃左一把右一把地给拧耳朵。
福铃能这么着,这一方面与满人旧俗有关:满人家未出阁的姑娘,都是当家的,也抛头露面,故此都是“姑奶奶”;另外一方面,也与傅恒有关。
小时候儿福铃与三个兄弟说话不客气,篆香没少了要管着闺女。终究那三个阿哥,两个是福晋的儿子,一个是侧福晋的儿子,身份都更尊贵些。可是傅恒却护着福铃,甚至正色跟府里的女人们都交待过——“虽说三个哥儿是能顶起家业的,可是我私心里却还是最疼爱福铃这个闺女。这个闺女要管也是我亲自来管,你们都不用管了。”
“便是福铃有什么错处,你们也不必找谁去说;只管找我来说。这个闺女,是我亲手带的。”
府里人便也都笑,都说九爷终究是有三个儿子,却唯有这一个女儿,珍爱是必定的。
况且女儿又能在身边儿养几年呢?十三四岁就要嫁人了,能在父亲身边儿的年月短,九爷这么格外护着些,自然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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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康安两手紧紧捂着耳朵,小心瞟着福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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