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的心便一提。
玉景见皇后主子问她,不敢不答,这便双蹲礼,恭谨回话。
“回皇后主子,奴才小名玉景。”
“玉景?你说你叫玉景?!”那拉氏陡然一声冷笑。
婉兮忙行礼,却还没等婉兮出声,那拉氏忽地伸手,已是一巴掌扇在了玉景面上!
“大胆的奴才,便是你也敢叫玉景?”
玉景被狠狠打在脸上,整个人已是傻了,跌倒在地,想哭却不敢哭。
婉兮心下终究是咯噔声响成了连串去。
婉兮推一把玉函,叫玉函先去扶着玉景,她自己在皇后面前跪倒。
“……玉景是妾身宫里的官女子。既是玉景有错,那便必定是妾身先错了。主子娘娘若怪,先责罚妾身便是,官女子是刚从粗使女子里头挑上来的,不懂规矩便都是妾身没教好。”
那拉氏这一巴掌,也将六宫都给扇愣了。
就算语琴等人想到那拉氏可能会迁怒给婉兮,却也没想到那拉氏竟然从一个官女子身上发作开来。
况且这个女子也不是玉蕤、玉函这样的头等女子,从前在皇后面前出现的次数都有限,就何谈要得罪到皇后了。
那拉氏睨着婉兮,冷冷而笑,“玉景既然是你宫里的官女子,那她的小名儿,也必定是你取的了?”
婉兮心中便已越发坐实了猜想,只深深垂首道,“回主子娘娘,玉景的名儿,的确是妾身取的。只是那会子……十三阿哥尚未出世、皇上更未曾赐名。”
“若妾身能知后事,便不敢再为玉景用此名。”
至此,周遭主位才都听明白——玉景的名儿,说来也真是巧,倒是与十三阿哥的名字“?”撞在了一处。
那拉氏点头冷笑,“令妃,你说得好明白!既知我因何伤心,你今儿却还带她到我眼前来,那岂不是故意惹我伤心?”
那拉氏说到此处,已然泪如雨下,顿足捶胸。
“永?,我的永?啊……”
听得那拉氏如此嚎啕,都是身为人母的,婉兮也早已落下泪来。
其余六宫,也是无不恻然。
婉兮连连道,“若不是玉景的名儿早登录在了内务府的底档上,若是改了,便要连累内务府的笔帖式们,将从前好多年的底档簿子都得翻出来,再重新修改……”
“主子娘娘安心,妾身今儿便将玉景的名儿给改了。改成‘玉萤’可好?还请主子娘娘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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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拉氏终于与婉兮当面闹起来了,忻嫔在座上垂首轻笑。
只是听着听着,便有些不对劲儿了。
——怎么闹来闹去,只是揪着一个官女子的名字不放罢了?
那拉氏怎么不提十三阿哥永?是怎么死的,怎么不将这事儿怪到令妃头上去?
怎么不说“为什么你的皇子来了,我的皇子却薨逝了”,这样的话儿去?
闹到后来,反倒成了令妃给玉景改名,又问皇后好不好——皇后还当真跟令妃讨论起这个名儿来了!
这算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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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了,那拉氏用帕子抹了抹眼泪,“嗯,玉萤倒是也好。终究你宫里还有个官女子,叫‘玉蝉’,这玉萤改了名,倒也与玉蝉更可立在一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