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虽然明白这个缘故,这会子却也没兴致火上浇油。
终究涉及到四公主,她只想息事宁人。
婉兮便笑了,吩咐玉函去打水来。净过手后,婉兮亲自走上前去,用指尖儿将四公主桌上的豌豆黄儿给掰开了,一小块儿一小块儿给团成了珍珠大小的球儿。
婉兮弄完了,含笑招手唤六公主,“小六来,瞧这些东珠丸子!”
宫里素常也吃江米团成的小圆子,叫“珍珠圆子”的;这些豌豆黄儿是白里透黄,倒与东珠表面格外挂一层金色十分相似。且东珠又比普通珍珠金贵,婉兮这样一说,自是抬举了六公主。
忻嫔一怔,一时倒不知道该说什么拦着。
——难道她想叫自己的女儿,配不上东珠么?
四公主便笑了,趁机将六公主给接过来,抱着六公主一起走到桌边来尝这“东珠豌豆圆子”。
婉兮这才又擦了手,含笑走过来,一手拉住纯贵妃,一手拉住忻嫔。
纯贵妃便承情,含笑点头,“令妹妹最是手巧,你亲手做的豌豆黄儿叫拈花吃惯了,她便再不愿吃膳房进的。可是今年却是你又遇喜,便怎么都不敢劳动你的,可是你今晚上还是又带了豌豆黄儿给拈花吃,叫我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婉兮便笑,“那我可不敢瞒着纯姐姐了——这豌豆黄儿的确是我宫里出来的,却并非全都是我亲手做的。这会子这个孩儿,与小七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性儿,他且早晚折腾我呢,我都不敢在膳房待太久,怕是闻见了什么味儿,这边又是胃口翻涌不休了。”
“其实啊,动手的是我宫里一个太监。因是膳房拨过来的,手脚自是熟练。我便眼盯着他配料,总归叫配料都不变就是了。”
纯贵妃便笑了,“我想起来了,是御膳房那个叫刘柱儿的。皇上把他拨过去,原本说是伺候小七的;结果你这会子又遇喜,这太监便又在你宫里留下,暂且回不去膳房了呢。”
婉兮含笑点头,“正是呢,要劳累他了。”
皇上虽然说不动声色地将刘柱儿拨给她了,可是没有将膳房的太监直接提为妃位宫里首领太监的旧例,这便叫刘柱儿还承着个借调的侍膳太监的身份呢。也多亏婉兮这第二胎又连上了,永寿宫里的茶房和药房自然都不能撤,这便叫刘柱儿继续留下了。
婉兮与纯贵妃说着话,倒给了忻嫔喘息之机。
忻嫔便也平静下来,亲亲热热拉着婉兮的手,含笑道,“七公主的公爹为朝廷立下大功,七公主的身份这便更加贵重了。只是令姐姐终究还是定下随皇上一同南巡去了——七公主才这么几个月,就要单独留在宫里,令姐姐必定会舍不得,便是在外也牵挂不已吧?”
婉兮回眸盯住忻嫔一眼,“忻嫔妹妹爷一样随驾南巡,六公主不是也一样要留在宫中么?咱们两个是同病相怜,倒是更应当互相宽慰才是。”
忻嫔便笑,“我的福气自然比不上令姐姐。令姐姐这已是又有一个孩子了——那是不是该给七公主寻个养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