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琴便会意,拍掌轻笑。
“瞧,这大明的皇女,也是个个儿剃秃了额头和头顶的发丝,唯在头颅两侧各自留一个抓髻罢了。这模样,分明与咱们七公主没什么两样儿。”
语琴凝着忻嫔笑,“是谁说汉人的皇女就是从小不剃发的?分明是不分满汉,宫里的皇女本来早就有都剃发的规矩。”
“若有人想用剃发一事,就想在皇女里头也要分一分什么满汉的,那当真是白打了主意!”
婉嫔也含笑上前道,“忻嫔怕也是无心的。终究忻嫔年岁小,这眼界和阅历终究有限。她看能从来就没看过这幅画,更不知道汉人的规矩,所以并不知道这些。”
婉嫔甚至故意含笑拍了拍忻嫔的手,“无知并非有罪,忻嫔从此多看些书,好好儿了解汉人的文化才好。”
“若经此事,从此便也领会中原文化的博大精深,叫忻嫔从此也能如皇上一般醉心汉学,那此事倒是忻嫔的一场造化了,也是好事。”
婉嫔说着拉住婉兮的手,凝眸一笑,“这便是你令姐姐,又在人生这一课上,又教了你一回。”
婉兮含笑只对着婉嫔的眼,并不看忻嫔去。
忻嫔的尴尬,当着这样多人的面儿,已是溢于言表。
舒妃远远瞟着忻嫔,唇角自然上扬。
“……她是想强调七公主有一半汉人的血,而她的六公主才是纯正的镶黄旗满洲血统,以此来区分两位小公主的满汉之别。若以血统论,自然该是她的六公主尊贵。”舒妃歪头与身边的朱栏道。
“从七公主下生,她的六公主的风头便彻底被盖了过去,她一直都想在众人面前挽回颜面来。她便是不为自己争,也得想为她的六公主争。终究两个小公主只差一岁,将来又要涉及到指婚等种种大事去。”
“她这个想头自然没错,法子也不算错,她只是啊,低估了令妃这么多年在宫里的经营——令妃是辛者库的出身、汉姓人,这是她的劣势;可是她从进宫起,就存心积累人脉,如今这婉嫔、庆嫔、颖嫔都站在她一边儿,纯贵妃与她交好,当年与怡嫔也能化解干戈。如今她在宫里已然广有根基。”
而忻嫔,出身高本就遭人嫉妒,又仗着自己年轻、心眼儿多,进宫来便没费心与人交好过。这便凭着单打独斗,便是出身再高,又如何是人家令妃一伙人的对手?”
舒妃这一席话,何尝不是自己的经验之谈。看着今日的忻嫔,便如同看见了当年的自己。那样的年轻、矜傲,自以为凭着高贵的家世、皇太后的喜爱,便自然能获得皇上的恩宠,在后宫里生子、晋位。
而如今……一切都化为泡影,便当再看见一个如同当年的自己一般的忻嫔,心下非但没有同情,除了一点悲哀之外,也只剩下奚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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