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进宫之前,家里就曾延请了那么多曾在宫里当过妇差的嬷嬷、姥姥们进府教她宫里一应事体。她按个地了解过每一位嫔妃,知道每一位皇嗣出生前后的故事。
皇子里头最“神秘”的,当属八阿哥永璇。身为嘉贵妃的儿子,又是位皇子,在宫外却极少听说过这位皇子出面的事。她好奇,便问起了这位八阿哥,这才听说八阿哥除了腿脚有病……而这病,说是鬼掐的,因为这位八阿哥正是出生在七月十五,鬼门大开之时。
更有甚者,那些嬷嬷们还煞有介事说,“不仅可能是鬼掐的,甚至有可能这位阿哥自己就是个活鬼托生!终究那天鬼门大开,谁知道是阴曹地府里什么魑魅魍魉出来,正好借着这小孩儿的身子就托生了呢……”
她因为知道八阿哥这个故事,去年诞育下六公主的时候,便多担惊受怕,生怕六公主也是生在七月十五。她为此使了不少的法子,甚至不惜用药,就是为了要将孩子出世的日子往后拖延一二。
终究,她心愿成真,六公主诞生在了七月十七,避开了那个鬼门大开的日子去。
可是……说不定就真的是天道轮回,令妃的这个孩子偏巧儿了,也要赶在七月里出生。
她便笑了,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悠然道,“七月十五,可真是个好日子。这么好的日子,合该留给她的孩子去!”
七月十五出生的孩子,便是皇子,皇上都不待见;便是令妃的孩子又怎样,只要生在七月十五,皇上能喜欢才怪!
.
过了七月初十,“天然图画”小岛上陡然紧张起来。便是说话,都没人敢出高声,甚至都要不敢喘粗气。
婉兮的疼痛,越发激烈了起来。
最难受的时候,她每隔一两个时辰便要忍不住低低叫出声儿来。
虽然还不敢算准究竟是何时临盆,但是这临盆的征兆已经越发明显了。
这几日岛上临时增设的药茶膳房里,守月大夫、归云舢、守月姥姥,连同御药房的太监等人,都坐在凳子上昼夜当值,谁都不敢动地方。
便是伺候婉兮茶膳的差事,都是玉叶和玉蕤亲自动手,绝不假旁人的手。
已是到了这个时候,决不能在这方面出了任何的岔头去。
可是这天,五妞还是扭着腰,摇摇摆摆走进来。见只有玉蕤一人在预备米粥,这便笑嘻嘻上前,“玉蕤,忙呐?”
玉蕤便是一皱眉,下意识用自己的身子挡住那粥锅。
“你怎么来了?”
五妞耸肩而笑,“瞧你这话说得,多新鲜啊!我也是主子位下的女子,还是头等女子,你们要伺候主子,我难道不用么?”
玉蕤小心吸一口气,不愿这个节骨眼儿上跟五妞拌嘴,这便尽量心平气和道,“这边的差事,我跟玉叶顾着就好。五姐姐就不必拨冗过来了。”
“况且五姐姐也是快要出宫的人了,这会子别说主子,便是我,都舍不得叫五姐姐更劳累了去。”
五妞哪儿能听不出来玉蕤话语里的防备呢,她便掐了腰,耸起那柳肩笑,“我是要出宫了,不过那不是‘曾经’么?我既然一天还没出宫呢,那我一天就依旧还是主子的奴才,我就一天还都得担起我这头等女子的差事去。”
她上下瞟着玉蕤乐,“哪儿能叫你这个本来该在门槛外伺候的二等女子,镇日的迈进了门槛去,到主子跟前伺候呢?那多劳累你。”
“况且你说出宫,咱们宫里要出宫的就不是我一个人儿,玉叶也要出宫了啊。她怎么就能在这药茶膳房里如常走动,偏我就不能了呢?”
“这究竟是主子分出的亲疏远近,还是有人狐假虎威,故意拦着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