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容和乐仪都深深垂首,不敢说话。
忻嫔用力吸气,好半晌,才缓缓说,“说给我听听,皇上都哪天,上哪儿拈香去了?”
她自己说完这话,心内也是悲哀。
这就是女人吧,女人总是难逃这样的小心眼儿,做不到不计较去。明明不愿意听见这样的事儿,可是既然已经发生了,就又做不到不打听去。
就算明知道,打听完了的结果也只是叫自己更难受,却也还是想要打听得清清楚楚。
也只能安慰自己说:便是心里难受,也得叫自己明明白白地难受。不能就那么被蒙在鼓里了!
乐容和乐仪头已是垂到不能再垂。
总是躲不过。
乐仪声音已是低若蚊蚋,“……主子是想听七月的,还是前几个月的?”
忻嫔又是一怔,“还不止是七月?”
乐仪只能使劲点头,“其实六月间,皇上的日程里,便有许多拈香的安排。且那些安排不是常规祭祀,而是与后宫生育相关……”
忻嫔用力咬住牙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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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仪深深垂首,紧张得屏住呼吸,一口气答:“六月初一,皇上早膳后,办事毕,往舍卫城、广育宫拜佛。”
乐仪小心地看忻嫔一眼。
“皇上其实从前几个月也都烧香拜佛的,不过从正月到四月间,并未去过广育宫;却从四月十八开始,借碧霞元君生辰,这便第一次正式到广育宫拜佛……”
忻嫔一声冷笑,“四月间皇上不是才公开令妃遇喜么?!这世上,原本就没有那么巧的事儿!”
乐仪垂下头,“原本看似是因为元君生辰,才偶然为之的事,皇上却从四月开始,五月、六月、七月都去了……”
“五月初一去过一次;而了六月,就干脆初一、十五都去了……”
忻嫔紧咬牙关,“明白了!四月是令妃遇喜之事公开;而到了六月,便是令妃临盆的日子近了,这便一个月变成了两次!”
乐仪垂首,两肩簌簌,“……奴才也不明白这些,只是将打听来的消息,与主子照实回明。”
忻嫔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心绪,“你继续说,还有什么?”
“六月初三,皇上至斗坛磕头。”
忻嫔闻言不由得一声冷笑,“斗坛?皇上连斗坛都去了?”
圆明园里的斗坛,设在“日天琳宇”,俗称佛楼,本为仿照雍和宫后佛楼而建。而既然到此处磕头,便难免联想到雍和宫在雍正帝-乾隆帝这一脉传承中的特殊含义去。
而斗坛本身,又为道家,皇帝不仅拜佛,也同样拜了道家神祗。
乐仪不敢应声,只能竹筒倒豆子一般,将皇帝接下来的拈香祭拜的行程一一道来:
“六月十五,又是到佛楼、广育宫拜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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