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走吧。”血凄对我说。
“等一等。”
我吃力地站起身,拖着半个失去知觉的身子,一瘸一拐地来到尸体森林前。
从怀里摸出几个空布袋,我蹲在地上,用剃刀割那些死人头发,往布袋里装。
“你要吃面条?”血凄走过来,蹲在我身边:“我帮你。”
我摇了摇头:“不是吃面条,我新学了一套剃头匠血禁,需要死人头发做媒介。”
血凄哦了声,从我手里拿过布袋,她的手也不知是个啥原理,拽死人头发跟拔韭菜似的,轻轻一捏,一大撮子就下来了。
边帮我往布袋里装头发,她边笑着说:“仔细想想,咱俩还挺有缘的,你是剃头匠,跟头发打交道,姐姐我的神通,也和头发有关。”
我说:“确实,搞不好,咱俩上辈子就是亲姐弟。”
“那就再续前世缘呗。”将几个布袋装满,血凄交到我手里。
我认真地看着她:“你愿意当我碟仙吗?”
“愿意啊。”血凄也认真回答。
我拿出准备好的小瓷碟子,把路土传授我的咒语,念给血凄听。
她跟着我一起念。
关于这段碟仙咒语,非常邪门,处于安全的考虑,我就不写出来了。
念完咒,血凄身子化作一缕白烟,一股脑钻进碟子里。
蹲在空无一人的二楼,我跪在碟子面前,磕头道:“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磕了几个头,我把碟子装回口袋,最后瞧了眼身后的自死窑,转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我吞下几颗镜子洞的丹药,在强横肉身的依托下,肩伤渐渐愈合。
回到路土家,我把前后过程说给他听。
“第一步,你居然做到了。”路土盘腿坐在榻榻米上,冲我点头道:“第二步,瓷化。”
他管我要来碟子:“接下来,我会把青瓷气场,注入碟中,这样一来,血凄也就不再是阴物了,而是成为了碟仙!”
“虽然她道行偏低,我摸摸。”摸了摸碟子,路土继续道:“血凄,目前只有修罗境三重天,还不能发挥真正碟仙的实力,但这样的她,一样能让敌人胆寒……”
我瞅路土光说不做,迟迟不肯动手,我隐隐察觉到,事情可能有蹊跷。
果然,就听他话锋一转:“瓷化,能在最大程度上,激发,扭曲血凄的怨气,等于帮她提升了道行,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更加接近于碟仙。”
“但这么做的坏处是……她灵魂中仅存的人性,会被彻底磨灭。”
“她会彻底忘记你是谁,甚至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了。”
路土这番话,等于一盆冰水,我这一路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一颗滚烫的心,直接被他浇灭了。
当时给我听的头皮嗡嗡炸响:“你的意思是,瓷化后,血凄就认不出我是谁了?”
“可我俩明明才拜过姐弟啊?”
路土摸了摸下巴:“所以,你考虑清楚,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你没养碟仙的胆量,就乖乖把人家送回自死窑吧。”
我没好气地看着他:“师父,你不用激我,我这人脑子一根筋,我拿定的主意,谁也改变不了!”
“碟仙我都不敢养,我还配当你徒弟吗?”
路土似笑非笑道:“告诉我,你的选择。”
我摸着下巴琢磨了好一会,反问他:“成了碟仙后,血凄的记忆,以后能回来不?”
“可以,但你要做好准备,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会把你当做陌生人看待,你们之前的关系,也都不算数了。”
“至于她什么时候能记起你,谁也说不上,这种未知的不确定,对你来说,可能是致命的。”
我手轻轻抓着碟子,冲里面的血凄密语:“姐,我想听听你的意思。”
“你自个决定,姐信你。”血凄冲我柔声道。
我怎敢辜负你的信任?
抬头看向路土,我没有一丝犹豫,语气坚定道:“开始瓷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