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我二叔,咋说呢,整一个赌鬼。我爹用捣腾回来的东西在成都小官庙附近开了个古玩店。我二叔的就理所当然的成了掌柜,如此一来,财政大权可就掌握在他手里了,那些卖古玩的钱,也就大部份的让他拿去败光了。
而这几年呢,古玩行当也不怎么景气,生活也渐渐的一天不如一天。这不,逼得我拉着同样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如来,离开生活了十几年的成都出来收破烂了。
什么鸡毛,鸭毛,烂胶鞋,空酒瓶,破锅烂勺通通都收。至于那头小毛驴,是我和如来在背了十几天的破烂后,实在受不了了,才硬生生勒着裤腰带花了五十块钱,从一老农手里买来的。
从此,这毛驴就充当了我俩的苦力,走到哪,驼到哪。有时没收到破烂,我俩还轮着骑着它走一小段路,权当是歇脚。
此时,我放眼四望,真真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自大清早的离了那个叫黄桷村的地方,走了整整一上午,愣是没见一人影。
头顶的太阳悬的老高,活像个大火炉烘烤着大地。此时,我俩皆是腹中空空,疲惫不堪。跟在毛驴屁股后面的如来本来就胖。如今哪,就像是被丢火炉里的一大块肥肉,滋滋的往外冒着油。
我拿着水壶咕嘟嘟的大口的灌水,却听得如来在后面有气无力的一边咒骂着这热死人的鬼天气,一边问我还要走多久。
我有些不耐烦的回答说再走走,就能找到歇气的地儿了。心头又想,要是这当口有利可图,就算比现在更热的天,他准能义无反顾,跑得比谁都快。
可是呢,我也没什么可说的,顶多口头敷衍他几句,顺便催促他走快些。如来哭丧着脸,仿佛死了爹妈一般,不过倒也跟得上我的脚步。
忽然间,一阵山风吹来,我只觉精神一振,通体凉爽。我正兀自高兴,又见一大团阴影正飞快的向我们飘来。
我抬头一看,只见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不知何时翻涌飞舞着一大片乌云。顿时,我暗骂一声,该不会要下雨了吧。
毛驴打着响鼻,四只蹄子踩在干硬龟裂的山路上,嗒嗒作响,脖子上的锒铛似乎响得更欢了些。
如来也直了直腰,抬手捋了一把胸口上都快淌成河的汗,嘀咕着说:“哎哎,风来了,风来了,快多吹点风就凉快了。”
我没搭理他,思索着要真下雨了,这破地方可没地儿躲雨。我又想着是不是催促如来再走快些,看能不能在前面找到户人家。
可转念又一想,不成啊,那小毛驴的背上还驼着两麻袋的破烂呢,尽是些空酒瓶,破锅烂勺什么的,足足好几十斤。以它的力气,可走不快。
山风一阵紧似一阵,渐渐的风都不停歇了,直吹得山林间枯叶乱飞,树歪草倒的。头顶的乌云也越渐的大了起来,毒辣辣的太阳就快要被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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