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奴匆匆跑进来,宝珠的眼神一撇,她便心领神会的将熏香的灰和桌台上的胭脂悄悄的拿了出去。
阿紫搀扶着软绵绵的宝珠,来到偏殿看到焦急不安的马东正在外头喊着:“陛下,陛下您是怎么了,您别吓老奴啊。”
看到宝珠来了,马东急得直跺脚,“娘娘,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陛下为何突然冲入了偏殿,闭门不出啊。这夜里凉,陛下只穿着单衣呢。\"
宝珠垂泫欲滴,捂着自己的胸口声音颤抖着:“本宫也不知道陛下这是怎么了,马总管,要不要我们叫太医啊?”
“不许叫!”
刚才还龟缩在殿中的启钧策砰的一声踹开了门,吓得宝珠和马东都身躯一抖,马东忙不迭地给启钧策披上衣服,启钧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陛下。。。”宝珠软软的声音响起,启钧策额上的青筋凸显出来看起来怒气冲冲,启钧策望着宝珠,却还是努力的平复一下说道:“朕没事,你先休息吧,朕回长生殿了。”
还未等宝珠继续开口,启钧策便径直离去。宝珠望着启钧策离开的背影,简直想要狂笑出声,只能死死的掐着自己的大腿忍耐,身边还有一个从头到尾并不知情的阿紫。
“娘娘,陛下这是怎么了?”阿紫依旧不明所以地问道,宝珠露出苦笑摇着头,阿紫叹气一声继续说道:“可奴婢看陛下也并没有生气,只是不知为何突然的离开。”
宝珠装作无奈叹气,拍了拍阿紫的手,她年纪小可不要被启钧策给吓着了,“无妨,夜深了先回去睡吧。”
阿紫扶着宝珠往回走,夜色掩盖下宝珠的嘴角是压制不住的笑意。
长生殿内。
“哐啷—!”一声,启钧策暴怒得行为失控将摆放的瓷器摔了个粉碎。长生殿的奴仆们都吓得瑟瑟发抖地趴跪在殿外,不知皇帝怎么今夜突然地发怒起来。
马东也跪在不远处,承受着帝王莫名的暴怒。
砸了许久,原本布置得十分雅致的长生殿近乎变成一片废墟,启钧策颓然坐在其中,双手抱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马东抬起头来,默默地爬到启钧策的身边去,欲言又止却又不知道开口要说些什么。
“叫卢斌来,”启钧策的声音阴沉,像是从齿间挤出来一般,“悄声的,不要让别人知道。”
马东吞了吞口水,这卢斌是太医院的老人了,自先帝时便就侍奉帝王,算是启钧策自己的心腹之一。
若是卢斌识破宝珠下毒之事,恐怕这个宫里就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可启钧策的命令不容他迟疑,只能匆忙的将卢斌给请来。
启钧策无力的摊倒在床上,刚才那癫狂的砸东西耗尽他的力气。卢斌端着药箱踏着月色而来,看到满地狼藉的时候只是一愣,随即神色如常地进入内殿,开始给启钧策诊脉。
马东的里衣几乎要被冷汗浸透,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僵硬起来,紧张地盯着卢斌的一举一动,稍微有些风吹草动就觉得心神震荡惶惶不安。
卢斌两鬓花白,可面色红润皱纹极少,颇有些鹤发童颜的感觉。此刻双目紧闭,眉头微皱,像是在思索着这启钧策身上的晦暗。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马东几乎可以感受到自己后背的冷汗流淌下来的感觉,卢斌才终于慢悠悠的睁开眼睛。
“陛下的身子,”卢斌的声音慢悠悠地响起,马东的心几乎悬到了嗓子眼。“并无大概,有些许的阴虚,补补就好了。”
马东顿感失重,一颗心放了下去。
启钧策从床上挣扎而起,脸上满是诧异,“卢太医此话当真?”
卢斌笑吟吟地说道:“微臣不敢欺君,陛下的身子确实无碍,只需多加修养即可。”
“可是为何,”启钧策踌躇了一会,“朕不能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