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雪于是转身进了房内,去储室里寻找那两块香皂。
兰若先也跟了进去,却没有跟随香雪去翻东西,而是往卧室对面的书房走去。
旁阙楼的书房,并没有像广元殿那样堆满书籍奏折,只是挂了几幅字画,几件摆件,还有一张案桌一张圈椅,桌上放了些平日所用的笔墨纸砚而已。
他走进去,微微弯腰拿起桌上的一本厚厚的册子。
这本册子他见过几次,每每想知道里面的的内容的时候,总是被君悦阻止。
他便是专挑她不在的时候过来,想要看看这册子里到底都是些什么内容。
翻开第一页,是一张人物画,短头发,穿着奇怪的衣服。人虽然画得有些模糊,却一眼能看出是个男子。
“白齐。”他喃喃念着右下角的字,“谁啊?还有这什么东西画的?”
看着不像是毛笔,倒像是木炭似的。
第二页,也是人物画,第三页也是......有些他认识,有些不认识。
比如公孙倩,王德柏这些人他认识,而桂花啊连城啊齐晴啊这些人,他则是不认识的。
很显然,这是一本画册。
“不就是本画册吗?有什么不能看的。”
他翻到了下一页,看着画上的人,再看右下角的名字,嘴角一计冷笑。“连琋,不得不说,人长得是真的美。只是可惜啊,红颜薄命。”
这册子里,有卑微的太监,有她的敌人公孙柳轩,还有她的忠臣姚千逊,甚至有帝王连城......他们身份不同,性别不同。唯一的共同点,他们都是--死人。
能死后被她以这种方式怀念,也是他们的福气了。
可惜啊!无论生前是尊贵还是卑微,死后也不过是她笔下的一张画像而已。
“公孙展?”
兰若先翻动的手指一顿,眼睛微微眯起闪过一丝疑惑。“看来这不是死人画册集啊!”
不知道她后面有没有画他,又会把他画成什么个样子?
他正想继续往下翻时,身后传来香雪略微责备的声音:“兰公子,你怎么乱翻王爷的东西啊?”
兰若先吓了一跳,顺势合上了手里的画册,转过身来,不悦道:“你吓我干什么,要把我吓出病来有你好看的。”
“嘿是你先乱翻东西的好不好。”
“不就是本画册嘛,有什么看不得的。”
他将手里的画册嫌弃的扔回桌上,走到香雪面前,看向她手里的东西。“这就是你说的香皂吗?”
香雪嗯了声,打开了手里的木质小盒,露出里面隔开存着的两块香皂。“就这么两块。”
兰若先捧过来左看右看,又拿起一块闻了闻,喜道:“还别说,还真挺香的,有花香味还有奶味。哎这东西怎么做的?”
香雪赶紧从他手里夺回来,宝贝的放进盒子里盖上盖子保护着,就怕一个不留神这货就抢走了。
“兰公子若想要,改天我做几块送去给你。”
兰若先撇撇嘴,防他跟防贼似的。
不过听得香雪要做了送给他,立马喜笑颜开。“好啊,那我等着。那没事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收拾这里啊!”
“兰公子慢走。”
等人走了,香雪又将那两块香皂放回原处,而后出去继续指挥着几个宫女太监收拾。
“香雪姐姐,这些画......”书房那边传来一个小宫女的声音。
香雪走过去,道:“这些画由我来吧!你们去收拾一楼。”
这些画,都是王爷平日里画的。一开始只是用眉笔画,后来找了个画师跟着学,也用毛笔画,画的都是同一个人。
那画她见过,真真是个俊美的男人,仿若是不食烟火的仙人,不染一点俗尘。一双眼睛干净清澈,仿佛是琉璃一般流光灵动。
她不认识这个人,但偶尔听王爷也提到一两句,好像是什么“倚梦绘新画,画形难画神”。虽猜不出他的身份,但想必是送她那半块玉玦的人吧!
只是她从未见那人出现过,后来王爷连那半块玉玦也不戴了。她猜应该是两人相守无期,相忘于江湖,又或者已经死了吧!
最近王爷再画那人时,经常失望的摇头,说:“越来越不像了。”
她家王爷虽然看着果断冷静,精明睿智,有时候还狠辣无情。可其实只有她知道,王爷是一个用情至深、感情细腻的人。
只有她知道,王爷在每一个的暗夜里,过得有多孤独。
她经常呆在这阁楼里,躺在摇椅上,望着上方的天空,一望就是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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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的人此刻正站在顶楼山前。
恒阳的天比别处的要冷,此时冰雪尚未融化,天地仍是一片白色。
白中出现了两点黑。
素黑斗篷裹身,帽子的边缘缝制了绒绒的皮毛,包裹着她的小脸,衬得她的两只眼睛更加幽黑明亮。
与她并肩而战的公孙展也是一身黑色的斗篷,却没有戴上帽子。犹如一只尊贵的狼王,凝望着眼前的高耸山脉。
当年蜀吴齐三国大战,顶楼山一役,齐军以两万人为饵,将蜀吴联合的十五万大军炸死在了这顶楼山山道中。层层山石下面,埋葬的是累累白骨。
恒阳划为吴国之后,吴帝也没有下令重新开通此道,就这么留着,任乱石堆下的尸体腐烂,任野草爬满头。
而进入恒阳的通道,则是之前君悦挖的那条密道。
“你说如果当年我没有挖这条密道,今天的天下会不会又是另一番景象?”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聊人生,寻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