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喝酒,总是很豪迈。
冷风吹来他的声音:“这三年,你也不好过吧!”
君悦一手枕着后脑改成两手,“我现在也不好过。”
空气中有一会的寂静,又传来他的轻叹。“也是。--对了,你是如何认出我的,就凭三步夺命枪?”
君悦望着墨空中的弯月,道:“银枪只是一部分,还有你的武功。更重要的是,我早前就认识你。”
大当家的一怔,“我似乎,从未在你面前出现过。”
“的确,可我就是之前就认识你,郭怀玉。”
“切。”他讽刺一笑,“郭怀玉,我都差点忘记自己叫郭怀玉了。”
两人之间出现了一会的沉默。
夜风呼啸,仿佛是有人在低泣。
耳听他又道:“我以前恨我父亲,为何不让我上族谱,为何不承认我,却又暗地里教我武艺,教我习文?后来郭家满门抄斩,我又庆幸自己不是郭家人,逃过了一劫。我可真是够阴暗的,是吗?”
君悦没有回答。
当年姜离造反失败,领军的郭大志一力承当了所有罪责,齐帝以满门抄斩问责,郭家上下血流成河,鸡犬不留。
郭怀玉,是郭大志在外的私生子。为保门楣并未承认他,将他带回郭家,却不想反倒救了他一命。世人甚至都不知道,郭家还有一丝血脉尚存。
因果这东西,有时候你不信,可有时候也真的得信。
这些都是蜂巢建立后搜集到的,君悦自然一清二楚。
那天初见郭怀玉,她一时没想起来。直到他亮出了三步夺命枪,她才意识到是他。
耳边他的声音更冷了几分,“可是我阴暗,也没有你们君家阴暗。明明是你们想造反,却将所有罪责推在我父亲身上,背了万世骂名。你说,我不该恨你吗?”
君悦轻轻吐了口酒气,“是该恨。”
君家不厚道,让郭家做了替死鬼。
“可我这是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临死前都要我不要恨你们,他说这是他自愿的。”他歇斯底里了两声,“我不明白,我不明白。是你们让郭家家破人亡,他却要说不恨你们。”
君悦吸了口冷气,鼻子一酸。
她放下腿,坐了起来,双臂抱着膝盖。
声音轻轻:“一开始,我也不明白。可是我回来之后,渐渐的接触了姜离事务,也就渐渐的明白了。”
郭怀玉转头看他,黑夜中看不出少年的神色,只大概看到他的嘴唇一张一合。
“人,被奴役久了,就会渐渐的失去自我,变得奴性,就像被调教的猴子一样。一开始,猴子被绑住手脚,被鞭笞,它也是想逃想反抗的。
可是他一反抗,就会遭受主人更猛烈的鞭打。久而久之它就学乖了,只要按照主人说的去做,它就不用再挨打。渐渐的,它连自己是只猴子都忘了,沦为了主子赚钱的工具。
人也一样,被剥削,被压制得久了,就会忘了自己是个人。就像别人叫你傻子一样,叫着叫着,时间长了,你也会认为自己就是傻子了。
当年那一战,也许是我父王和你父亲商量好的,他们早就知道了结果会输,可是他们还是要反。”
郭怀玉皱眉,急迫问道:“为什么?”
“我想,他们想要用累累白骨告诉世人,姜离正在遭受着朝廷最严酷最惨寰的压迫和奴役;
他们相用栗水河上的献血,提醒着姜离的每一个子民,我们是有思想有血肉的生命,有自己的家园,有自己的国土。我们不能被奴役的成为朝廷的奴隶,丧失了斗争的意志,弄丢了自己的心。”
君悦长篇一论,论后长长的叹了口气。
屋檐下,兰若先静静地站着,头顶上的一字一语,全落入了他耳中。
这是君悦从丹州回来那晚,与姜离王彻夜长谈之后,得到的猜测。
姜离王就算再笨,也不可能算不到五万临时组成的大军对抗朝廷的铁蹄,无谓于以卵击石。
可他还是这么做,为什么?
除了这个原因,君悦实在再想不出其它。
二十年了,姜离已经被奴役了整整二十年了。
有些事情,看起来很愚蠢,听起来就觉不可思议。但不可否认,他们的愚蠢中又透着股坚定,他们用视死如归的壮举,提醒着一个民族该有的灵魂。
“我这纯粹是无稽之谈,你也可以不信。”君悦转头看他道。
郭怀玉猛灌了口酒,脸别过一边去,沉闷道:“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信了。”
否则父亲最后也不会叫他不要恨君家。
有时候听起来最是无稽之谈的理由,恰恰是最可能的理由。
姜离内有三大世族盘踞,搜刮财富,权势滔天,剥削百姓。姜离自归顺朝廷之后,朝廷每年要的贡税一年高过一年,更是苦不堪言。
人要为人,首先得活着。活得有尊严,有自由,有希望。
若是像赚钱的耍猴一样,麻木的活着,不过一具行尸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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