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浸润过的天地,一片沁凉。
沙城衙内的后院,吴帝的住处。
吴帝站在天井之中,抬头仰望着高空中的弯月,月很干净,却没有一丝亮光。
沁凉的风中,夹杂着某种无法言喻的悲凉,看不见,却能透过人骨,伤及心肺。夜风吹起了枝叶,发出轻微的声响,似是某人的叹息。
“陛下。”
莫开走进来,禀报:“大军已经集结,只待陛下下令。”
吴帝怔了一下,恍惚间好像听到了昔日爱将的声音。然转头看去时,却是另外一个人。
他失望的叹了口气,那个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那个让敌军闻风丧胆,威猛无比的沙场猛将,再也活不过来了。
“好好休息一晚,明日大军出发,去登州。”
“是。”莫开领命,迈着沉稳的步子转身出了院子。
太监石忠走上前来,劝道:“陛下,天色已不早,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出征。”
吴帝没有动,依旧看着天上的残月。“石忠,你说他会怪朕吗?是朕引狼入室,才害死了他。”
石忠知道主子说的谁,道:“权大将军是忠勇之将,明理之人,怎会怪陛下。再说了,陛下也是被那君悦给骗了。说到底,就是那个君悦太过阴险狡诈。”
“她的确阴险狡诈。”
人生最大的赌局,便是以自己为棋。
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不得不佩服,要对自己狠到什么程度,才能设下那样凶险的苦肉计。她当真就不怕自己真的死了吗?
就算这苦肉计是她和公孙展布的局,那么连琋呢?
她就不怕公孙展和连琋的内斗,以公孙展的失败而告终?
公孙展若死了,连琋控制大局。就算她回去了,姜离也不会再有她的立足之地。
可她他妈的还真是赌赢了,公孙展趁着连琋出征,控制了赋城和王宫,正准备迎接她的回城。
可她就不怕野心勃勃的公孙展,会趁机变换大旗,入主姜离王宫吗?
恰一阵夜风刮过,吹得吴帝犹如被人当头一棒,猛然一醒。
“不对。”
身后的太监石忠吓了一跳,“陛下说什么?”
吴帝咬牙切齿道:“她当时说的。”
“谁说什么?”石忠满脑子茫然。
吴帝没有理会他,猛地转身疾步走进内室,道书案前,粗鲁的哗啦一下打开舆图,粗糙的手指拂过图上的一根根线条,一座座烽火台。
手指最后落在登州的位置上。
“登州。”
“她为什么会选择登州?”
她如今手上没有兵,邕城的三十万大军远水解不了近渴。且那三十万兵力是决计不能调的,否则南楚的大军一旦进犯,邕城危矣。
赋城的兵力勉强能守城,也不可能调出。剩下的兵力都在连琋的手上。
她没有逃回赋城,却留在登州,这太不合常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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