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皇上要借她的懿旨一张,印章一用,她笑嘻嘻地二话没说就给了,连用途都没问,只当皇上要升哪个贵人的名分,或者又看上了哪家的小姐。直到昨天相关的夫人贵人一窝蜂的求到慈宁宫,在她们反复的提醒之下,她才转了转自己险些要生锈的脑袋,然后才意识到,这丫头是给宝贝孙子准备的,紧接着就意识到,事情大条了!
她倒不是觉得自家少了六皇妃会怎样,也不是觉得琉璃配不上她孙子,她那顾虑跟李公公如出一辙——千金小姐碰上自家无法无天的霸王,能坚持一个回合否?若是命丢在宫里,沈清是文官之首,忠义侯是武官之巅,自己可怎么护住宝贝孙子!
所以,转过天,也就是懿旨传下去的第二天,太后紧急‘召见’了万岁爷。他们娘俩屏退了宫女太监,促膝长谈了一番,至于谈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不过,结果倒是显而易见的——这次不仅是万岁爷吃了秤砣铁了心,太后也拒绝接见任何人,连娘家盛家的人也不见了,显见是被说服了。
这眼瞅着明天就是琉璃入宫的日子了,别说是挖墙脚了,众人是一点土都没拔拉下来,万岁爷从头到尾没有一丁点改变心意的想法,皇后管不了,太后也不管了,这下子,妇人们不蹦跶了,不仅仅是沈府认了,全京城都认了。
坊间也不知怎的得了准信,各大茶肆、客栈、饭馆都议论开了。
“听说没,沈府的丫头片子要入宫了。”丰泰楼里,一个猥琐的四十上下的男子,正执着酒杯与他同伴窃窃私语,这话题直引得一层大堂的人都看过来。
他的同伴是个年轻的书生,穿了件已经洗的发白的长衫,稍显木讷,见旁人满是兴致的目光,不可控制地脸一红,斥道:“圣人言,静坐常思自己过,闲谈莫论他人非!李兄,吃菜、吃菜。”
被称为李兄的人好像不甘心就这样被书生教训了,他将酒杯重重放在桌上,大声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内阁那位沽名钓誉,这泼天的富贵做着样子往外推,结果呢?还不是明天就进宫!怎的,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事,他做的咱们还说不得了?大家伙说是不是?”
周边都是些半文半武的粗人,他们受到李姓男子的挑唆,尽都跟风地议论。
木讷书生急的脸都红了,他再顾不得胆小,猛的站起身,俯视李姓男子:“李兄慎言!沈阁老身居内阁之首,绝非沽名钓誉之徒!”
“嘿嘿,内阁之首?若不是有那样一个岳家,他能富贵的起来?我说他靠完老婆靠闺女,可有错?为兄我看你对他这般推崇,奉劝你一句,莫要被蒙蔽了,什么寒门子弟的榜样,也不怕牛逼吹破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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