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随同陶靖进了客厅, 未等丫鬟奉茶, 便拱手为礼,冲陶靖深深作揖。
陶靖哪里敢受这般大礼,心下大惊,忙侧身闪过, 惶然道:“殿下这是做什么, 折煞微臣了。殿下快请坐, 请坐。”
定王却未入座,站直了身子, 端然道:“今日贸然拜访, 是有要事想与陶将军商议。”他瞧一眼正缓缓走来的阿殷, 喜悦溢于面上, 朗声道:“我已求得父皇准许, 欲娶陶殷为妻,还望陶将军能够答应。我必将好生照料疼惜,不叫她受半点委屈。”说罢,又是深深一揖。
“殿下这是……”陶靖面上全是惊讶, 甚至连躲避他的大礼都忘了,“要娶阿殷为妻?”
“是!娶她为妻!目下父皇虽只肯予侧妃之位,但我心中视她为妻, 将来终会以陶殷为正妃, 还望陶将军能够答应。”
按照仪程,这问名纳彩等诸般礼仪都应由礼部操办,如定王他自己贸然跑过来, 却叫陶靖毫无防备。随即,他便正色肃容,朝定王施礼道:“殿下青睐赏识阿殷,微臣十分感激。不过阿殷出身低微,性情顽劣,更不通诗书礼仪,恐怕担不起这身份,有负殿下之恩。这事……”消息来得着实太过突然,叫陶靖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应对。
按私心,他是想一口拒绝的。
吃够了临阳郡主的苦,从前也会跟各处王府往来,他知道王府侧妃虽尊贵,却绝非适宜阿殷的归宿。且不说那正妃侧妃之位的悬殊,不说定王身为王爷不可能只娶一位姑娘,即便是那些繁琐的礼仪、宫廷内外的日常往来,就能够困住阿殷的翅膀。他最知女儿脾性,可以纵马往来驰骋,可以提刀腾挪激战,但要她在皇室的虎狼之间正襟危坐、明枪暗箭,着实是有些为难了。
然而——
陶靖看向门口,那厢阿殷正缓步行来,一双眸子放在定王身上,并不为这消息而吃惊。
她早就料到了?难道真如他所推测的,这一年多的往来,女儿已经对定王生了情意?
陶靖就这么一个掌上明珠,如今更是倍加呵宠,也未避着阿殷,只请定王入座,而后看向女儿。从凤翔那番关于临阳郡主谋逆的深谈开始,他对于阿殷已是刮目相看,知她已不是当年柔弱无知的幼女,经历锤炼之后更懂世事,这等大事最要两情相悦,自然也该征询她的意思。她若不肯,他哪怕是抗旨,也会为女儿挡着。她若是肯,愿意为定王而入皇家险境,那么他即便赴汤蹈火,也会为女儿撑起后盾。
父女俩心意相通,阿殷碰巧也看向陶靖,与父亲目光对视。
阿殷心中顿时踏实下来,抬眉看向定王,“殿下是说,以我为侧妃?”
定王心中欢喜尚自涌动,对着阿殷,声音也柔和了许多,含笑道:“目下是侧妃,但如我那日所说,侧妃位同正妃,绝不叫你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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