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苏恒南行回来,我懒得应对,便托病没去迎他。
平阳的信和红叶的话倒是让我想明白了一点——纵使我再厌倦苏恒,也必须时常见见他,至少也得知道他都做了些什么、见了些什么、听了些什么。不然肯定又要重蹈覆辙,不知自己是怎么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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椒房殿昨日扫除时换上了水晶珠帘,今日一早便在叮咚脆响中到来。窗明几净,晴光入室,连日阴霾一扫而去,倒有些入夏的滋味了。
只是春雨过后,天气难免闷热起来。而且又到了杨树飞花的时节,满城白絮如雪,沾衣扑面,很是恼人。
今日苏恒回来,苏恒的嫔妃们必然要聚到一起。恰又是初十,正该是她们朝见我的日子。
因为我常年卧病,又对苏恒的嫔妃不假辞色,她们便尽量不来见我。除了刘碧君会亲自来,纵使我不升殿也在门前跪拜外,其他人都只在前一日递递牌子。等我去拜见太后了,才踏着我脚后跟儿跟去。
苏恒回老家祭祖后,我一病不起。宫中太后管事,这两个多月她们便都没在我跟前露过面了,连牌子也不递。
但我这几天都在太后跟前伺候着,又见了成美人,料想她们也该得了消息,知道我病好了。因此我今日还是正卯便命人开了正殿门,看她们如何应对。
卯时五刻。
殿外阳光越过格子雕窗落进来,将宫人的身形拖得柱子般长。
杨絮入殿飞扬,博山炉里香雾熏缭。
漏刻水滴滴答滴答回响。
我已洗漱完毕。
铜镜光哑,分辨不得肤色。然而我揽镜自照,依旧觉得自己气色好了不少。
红叶在背后帮我梳头,道:“卯前成美人派人来递了牌子,其他人现在还没信儿。”
我说:“那就是不来的意思了,让人都撤下来吧。”
红叶便吩咐青杏儿去了。又对我说:“娘娘今日看着容光焕发。”
我说:“大约是这几日时常走动的关系。”
红叶笑道:“奴婢倒觉得,是娘娘心境朗阔了的缘故。书上不是说嘛,心宽体胖。”
我调侃她道:“你又看出来了?”
她笑道:“宽心总是好的。”
四面还有太后的人,她说的便不那么直白。不过也能听得出来,她是怕今日那些妃嫔们冷落我,我心里又憋了气。
这件事她倒尽可以放心。我重生一遭,不是为了和这些小丫头们置气的。她们今日来与不来都没差,我只是想认清,如今我在宫里还有多少积威——事实上她们不来反而更好些。
又没权势,又让人惦记着,那才是最危险的。
我说:“金凤和步摇都不用戴,绾个盘髻,用花胜和玳瑁簪别上。”
红叶迟疑道:“今日要见陛下,会不会太素淡了?”
我说:“太后和皇上都喜欢朴素。我也不爱带太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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