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敏正在逗鱼,冷不丁听元清道:“朕记得皇后身边有个宫女,舞跳得极好,何不唤来舞一曲助兴?”
邵敏知道他说的是南采苹。只是不解,元清跟林佳儿正浓情蜜意,怎么忽然就说起南采苹,这一心二用的也未免太熟练了。眼神不由就瞟向林佳儿。
林佳儿自然也知道元清说的是南采苹,更知道她是邵敏的贴身侍女,因为昨日一支清舞,风头正盛。不由也望向邵敏。
两人眼神对上,竟都是有些同情和疑惑的目光,各自一怔愣。
邵敏匆忙回神,道:“她今日烫伤了脸,怕是不方便见人。”
林佳儿早料到必会有人磋磨南采苹,却没想到这么快这么狠,一时竟有狐兔之悲。
元清目光霎时变得冰冷疏离,“她昨日刚给朕跳了舞,今日就烫伤了脸,还真是福薄。”
邵敏听出他话中有话,知道他们疑忌些什么,不由有些心灰。“上午萃霞阁宴饮,她为高相夫人烫酒,不知怎么绊了一下,一壶热水倒在脸上,烫伤了。”
元清不冷不热道:“那还真是不巧。她能用脚趾立在金盘上跳舞,斟个酒却能绊了。”
邵敏本想告诉他南采苹的伤没有大碍。只是她解释过了,元清依旧是猜忌她的模样,心中烦闷,便也不冷不热接了句:“谁知道呢。”
原本融洽的气氛霎时冷下来。元清注视着邵敏,邵敏凝望着湖面,都不说话。
彩珠和红玉都是说不上话的,心里暗暗替邵敏着急。碧鸳只觉得不妙,更是屏气凝声。王聪明倒是能在元清跟前说上话,此时却眼观鼻、鼻观心。
林佳儿再望了邵敏一眼,想起当日她握着自己的手的模样,暗自叹了口气。她起身执起酒壶,给元清斟了杯酒,道:“想是这丫头自己疏忽了……今天这么热,谁喝酒用烫的?她端什么热水呢。”
她貌似无意,却一语中的,点到了关键上。邵敏虽早知道她冰雪聪敏,却也觉察出她是明哲保身,能装哑巴就绝不开口的。何况此事还牵扯到高荣氏,邵敏自己都不能对元清明说,因此并没料到她会帮自己说话。
元清也是一点就透,他近来虽变得能忍了,却还是眼里容不得沙子,当即就问:“谁命她取热水烫酒的?”
邵敏不能明说是高荣氏绊倒了南采苹,但若是元清自己判断出来的,那就不是她搬弄是非、离间君臣了,便坦率道:“是高太保夫人。”
——太保夫人自然没什么理由去为难皇后的婢女,元清听了这个答案,神色倒是缓和下来。只是想到他刚刚竟怀疑邵敏,有些心虚,便偷偷望着邵敏。
邵敏心中漠然,只随手从盘子里捞起个月饼咬着,另一手仍在揉点心专注喂鱼。她没带凤冠,头发整齐的绾着,没有多余的珠滴垂挂,露出姣好的侧脸来,在灯火与月光的交映下越发显得温润清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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