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沿着昔日的矿井往上走,一路见到不少残尸掩埋在泥土里,惨不忍睹。忽穿山甲冒出了头,上面的山顶竟不翼而飞,整个山体深塌了下来,许多身着红袍的雾餮门弟子在坑道中挖掘尸体,抢救被埋伤者。一个雾餮门弟子跑来向一名老者道:“顾师伯,介赑门弟子死伤众多,五个筑基师兄和李元清李师伯都死于非命。”
顾姓老者一惊,道:“什……什么,李……李元清死了?”似是惊骇难信。木然片刻,霍地转头,向他身旁的两人看去,冷光如电,喝道:“你们……你们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他身边本围着四人,被他喝问的那两人分明是别派人士,顿时另两个雾餮门的弟子亦向他们看来,微踏一步,与顾姓老者隐成包围之状。
那两人齐退一步,道:“顾道友,你……你这是何意?”
顾姓老者道:“这山里的变故你们难道就不想跟我说说吗?”
其中一人道:“你如此说,莫非是怀疑我等所为?”
顾姓老者道:“不是你们,难道还是我雾餮门不成?我们虽有困他之心,却无伤他之意。只因你们两派靠近此地,本门才分你们一杯羹,万料不到你们竟下此毒手!”
那两人脸色大变,辩道:“我们与介赑门无冤无仇,为何要害他们?”
顾姓老者道:“这就要问你们了,此山只有你我三家能够出入,不是你们,还能是谁?”
其中一人道:“以我二人之力如何伤得了李道友,及全山弟子?况事发之时我俩正与诸位在一起,又如何动手?”
这时,旁边的一个雾餮门弟子道:“你们没有动手确然不假,但不代表阁下的同门就不会动手。你们两派任一个掌门悄悄来此,山上合众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那两人既怒且惊,道:“绝无此事,敝掌门既不屑为,亦无理由做这等事。”
那雾餮门弟子道:“那么请问还能有谁闯进这个大阵来?”
那两人对视了一眼,均疑对方所为。顾姓老者道:“不管你们说得是真是假,且先跟我到敝门去,至于是否冤屈,让你们的掌门去分说吧。”目光冷冷地看着他们,大有一言不合,便即动手之势。
那两人踌躇了一阵,其中一个垂下手臂,道:“我跟你们去。”另一个一见,孤掌难鸣,也即放弃抵抗。雾餮门有人上来封了他们的真力,押了下去。这三方本是同盟,不想转眼之间,形势逆转,敌我易位,其中两方成了另一方的阶下囚。
叶求知通过穿山甲,将之一切看在眼里,待众人散去,方才小心返回,心中寻思:“这凶手必定是范秋洛的同伙无疑,余成清既有破阵珠,他们不会没有。这些人前番才施过嫁祸之计,这次又来挑拨本门与雾餮门的关系,顺带还拖上了这两个门派,要不是我偷看到,双方岂不误会大了!这些人到底是谁,为何要对付本门?”
他不敢再在此间逗留,悄悄回到镇上,心中犹豫是否要放出飞剑传书。按说敌人既伏下挑拨离间之计,必定会躲在左近观察,自己要是将飞剑传书放出,说不定会引来敌人,自己生死是小,若是连累了师父,那就罪莫大焉了。何况这么多弟子死了,门里定然已经发现他们的命牌已碎,就算没有传书,也会派人过来查看。
他在忐忑不安中等了几日,在第四天上,门外匆匆走进一人,正是朱世杰。叶求知盼得望眼欲穿,一见他来,大喜,忙将此间的事扼要说了。朱世杰听了说道:“糟了,罗师伯正带人去找雾餮门理论,我却迳来找你了,他们千万不要打起来。”随即一想不好,说道:“我们快走,敌人若是留意,必看到我来这边了。”
叶求知一听,不敢耽搁,立即随他出镇,免得殃及师父与本镇乡民。朱世杰来时驾剑而行,走时却不敢张扬,唯恐显露行踪,只贴地疾走。叶求知挂在他臂膀之上,犹似脚不沾地向前飞奔,胜愈快马。他乘此之际又向朱世杰说了百花谷之事,朱世杰道:“门里已接到朱雀宫的传信,知道了此事,师父夸你能干,为本门澄清了栽赃,亦担忧你的安危。只是见你命牌一直完好,料定你生命无忧,倒是李师伯他们……”说到此处,脸色不禁黯然,浑猜不出敌人的来路及用意,只觉敌人如此算计,实是包藏了莫大的祸心,恐怕绝非易与。叶求知听了他言,悬念朱凤欣等人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正奔行间,朱世杰忽停下脚步,望着前路。就见对面的树林里转出一个人来,此人身着大红袍,慢条斯理道:“两位行色匆匆,可是要去与我雾餮门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