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慈宁宫,皇后并不急着辩解在太后的连声质问下只是请罪,那惶恐可怜样连太后自己都看不下去了,毕竟是自己亲自挑的儿媳妇,叹了口气,终于止住了怒火。
“你也太不经心了,不管这事真的假的,这种谣言哪能流传起来,皇上知道了第一个要问罪的就是你。”太后已经缓了语气,半是埋怨半是提醒。
皇后一脸的受教感动,丝毫不敢顶半句嘴,只是她身后的容嬷嬷却有些愤愤,但到底还是低头不吭声。
太后何等眼力,容嬷嬷的一番表情哪逃得过太后的眼睛,又见皇后表情中却有几丝委屈,心中起了疑心,立时逼问起来。
“皇额娘赎罪,都是媳妇无能了。”奈何皇后说来说去只是一味请罪,并不提其他半点。本来皇后性子如此做也是别扭,但奈何容嬷嬷在帮崔嬷嬷一起放流言的时候突然悟了,原来在背后下刀子比冲在前面效果好多了,于是天天给皇后洗脑,虽说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但也耐不住自己的乳娘天天念叨,皇后终于决定稍稍做事迂回点,结果却发现一向不待见她的乾隆居然在她迂回地为兰馨婚事拖延时间之时没发火反而应了,这回皇后也悟了,虽然不能变成令妃,但好歹没以前那么不会看人眼色了,也稍微懂了点说话的艺术。
“好了,容嬷嬷,你说。”太后烦了,直接点了容嬷嬷的名。
容嬷嬷看看皇后,又看看太后,终于跪倒在地愤愤不平地回道:“老佛爷,这事怪不得皇后娘娘,当流言初起之时,皇后娘娘就尽力弹压了,其他地方倒还罢了,奈何那流言……那流言出自……”容嬷嬷奈何了半天都奈何不出来,只拿眼偷瞧皇后,皇后只是微微摇头。
“出自哪里?容嬷嬷你给哀家道个分明!”太后当然瞧见了,一声厉喝,心里却有了猜测。
“出自延禧宫,据说是令妃娘娘的表姐福大学士的夫人带进来的小丫头一时口快传了出来。”容嬷嬷一咬牙和盘托出,“皇后娘娘得知后特地让人叫令妃娘娘弹压,结果还没过一个时辰皇上就让人来叫皇后娘娘少管闲事。”容嬷嬷一边说着还一边连连磕头:“老佛爷,皇后娘娘她委屈啊!”想着这些年令妃给坤宁宫穿的小鞋,容嬷嬷心一狠掐了自己一把,老泪纵横。容嬷嬷是什么人啊,是先在大家族后在宫里混了多少年的老嬷嬷,人多精,可惜先前她的精明都一门心思在皇后身上,一叶障目,又兼当初在那拉家皇后是嫡出小姐,名正言顺,有人发难只要吼回去就好了,于是以后就一直沿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手段,管用是管用,但也让皇后和坤宁宫越发不招人待见。那天兰馨怯生生地提了在背后放流言之法,容嬷嬷便有些动容,感觉自己面前有了一条新路,跟崔嬷嬷通力合作看着越来越接近计划,而且还没有多大风险没花多大力气,不由得恍然大悟,原来真正的宫斗是背后下刀子,都是她脑子笨没转过来才害皇后委屈了多少年。于是容嬷嬷一边联合兰馨给皇后洗脑,一边就顺手将黑锅载令妃头上了,以她和桂嬷嬷的手段有了正确的指导思想自然做得滴水不漏。
“容嬷嬷!”见容嬷嬷都说了出来,皇后不禁吼道,一方面是做戏一方面却也真不想自己这点狼狈现在太后面前,虽然明白为何流言从延禧宫而来,但皇上所作所为还是狠狠在她脸上打了一耳光,难道令妃说什么就是什么吗,她才是他的妻子!让她直到现在都心痛难忍。
太后却没说话,脸色变得更加不好,果然是令妃!只怪皇后以往纯良到蠢的形象树立得太好,而令妃在太后心里本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妄图的人,太后丝毫没怀疑这事的真伪,认定是令妃在其中推波助澜让皇后吃皇上的数落自己好从中得益。心里便是不喜,先前皇上宠令妃,她虽不喜但也随他去了,反正当只狗养着也就是了,没想到养的狗也咬起主人来了,看来得压压了。只是现在她也没这个心思,心里最惦记的还是那个硕王府的狐狸精事件。
宽慰了皇后一阵,又让桂嬷嬷特地去延禧宫传了话,让令妃别太惦记宫外的亲戚,毕竟她已是皇上的人了。然后便拉着皇后坐等乾隆的到来。
奈何太后皇后终是空等一场了,乾隆可还没听到什么流言,也是,哪个敢在皇帝面前嚼舌头,而他去哪都是一声皇上驾到,也就听不到了,所以他心情很好地在下朝后就兴冲冲地出宫去了。昨下午他到延禧宫之时,令妃很贴心地献上一幅唐寅的真迹,据说是她侄子福尔康费了好大劲才淘换来的。乾隆大喜,他一向自负自己天下第一有才皇帝,本想细看,但奈何令妃在一旁又是秋波暗送又是红袖添香,身子绵软地似乎一吹即倒,乾隆自然把持不住,暂时丢开画与令妃歪缠起来。只是第二日一早起来想起那画还是心痒痒,好容易耐住了早朝,瞧下面的纪晓岚,顿时有了主意,拿了画找老纪炫耀炫耀,让他上次得意洋洋地他女儿给他淘来一张东坡真迹,这回馋死他,顺便把和珅带上,再添点油加点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