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廉点点头,将劝说之言咽了回去。
归根到底,他是以为秦璟的安危为先。
殿下和桓汉天子有旧,算是交情匪浅,同率领船队的桓祎却是平平,甚至没说过几次话。万一对方生出歹意,借机设下圈套,提前防备总好过事到临头手忙脚乱。
张廉的担心不无道理。
只是他没想到,秦璟执意前往长广郡,为的不仅仅是唐公洛和青州民心,还有随船北上的桓容!
桓汉天子出现在青州,事情非同小可。
看过苍鹰带回的书信,秦璟半晌无语。最终将信收好,身边的人都没透出半句。
故而,张廉和夏侯岩等人知晓桓祎带领船队北上,准备迎唐公洛往建康,压根不知道船上有一尊大佛,大佛身边还跟着两个爱好放火的凶-徒。
日正当空,气温升高,坊市内人挤人,接踵摩肩,声音嘈杂,不少人的脸上都冒出一层油汗。
送信的骑兵归来,带回桓容亲笔。
秦璟看过之后,当即召众人退出坊市,前往停靠在码头的三桅大船。
距离尚远,已知船型惊人。离得近了,看到包裹在船体上的铜皮,仰望高高立起的桅杆,众人心生震撼,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这样的船,究竟是如何建造……”
如今的水战多在河上,交战多用楼船。即便是最大的楼船,也无法和眼前这艘庞然大物相比。
秦璟翻身下马,见到迎面走来的桓祎和贾秉,目光微闪。
张廉等紧随其后,立定在码头上,目及对面的黑脸汉子,看到对方一身短袍,发束葛巾,根本不像南地的士族郎君,活似一个常年行在海上的悍-匪。即便猜出他的身份,也不免有几分怀疑。
黑成这样,真是那位“女郎阻路,车驾寸步难行”之人的兄弟?
双方见面,彼此问候寒暄,还算是客气。
三百人的队伍,多数留在码头上,仅张廉等十余人随秦璟登船。
这并非桓祎要求,而是秦璟主动提出。
“玄愔请!”
长安建康,一北一南。
秦璟和桓祎身份相当,干脆以字相称,倒有几分热络。
桓祎常年行在海上,憨直的性子始终不改。三言两语间,与秦璟颇为投契,认为秦四郎此人不错。
如果袁峰在场,必定眉头紧拧,郑重告知桓祎:阿兄被骗了,秦玄愔老谋深算,腹黑如墨,必定是有所图谋!
可惜袁峰不在,正跟着学院里先生游学在外,研究治水之法。
所以,秦璟刻意收敛冷意,桓祎敞开心胸相交,彼此交谈甚是热络。待登上船板,桓祎已经拍着胸口表示,事情谈定后,他有数坛美酒,请秦璟一同畅饮。
“佳酿难得,多谢季道。”
桓祎笑着摆手,显然心情很好。
张廉知道不该,可看着秦璟的背影,还是心生猜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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