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康二年,十二月底,西河郡
隆冬时节,连续数日大雪,官道被阻,河面结冰,遍地银白。
整座西河城被大雪笼罩,土石建造的城墙结上一层厚冰,远远望去,似矗立在茫茫平原中的一座雪堡。
噍——
难得出现晴日,嘹亮的鹰鸣破开长空,两道雄健的身影穿透朔风,先后飞入西河城内。
守城的甲士恰好经过,听到声音,抬头望去,见苍鹰自南归来,料定是带着长安的消息。
“听说长安既下,苻坚身死,不晓得亲王何时点大军,出兵将中原尽数扫清,把贼寇彻底逐走?”
王府内,秦策正召文武议事,刚提到春时开荒,安置流民,就遇苍鹰和金雕先后飞至。
抬臂接住苍鹰,亲手解下两只竹管,看过其中的绢布,秦策先是拧眉,后又展颜,大笑数声之后,将一张绢布递给面带疑惑的张禹,道:“叔臣,长安之事已谈妥。先前所料半分不差,此子果然要经略西域。”
张禹接过绢布,从头至尾看过两遍,眉心蹙紧,心情不如秦策轻松。
“桓敬道雄才大略,非池中物,他日必鹏程万里。桓元子未能代晋建制,此子必将承其志。任其势力膨-胀,恐非好事。”
“何以见得?”秦策收起笑容。
“桓敬道舞象之年出仕,先任盐渎县令,后升幽州刺使,将辖下治理得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期间随桓元子北伐,立下赫赫战功,威名传遍北地。”
“且其手下有能人,政务军事皆未干才。不提其他,石劭石敬德,当年的北地财神即投靠于他。非如此,盐渎、盱眙岂能有今日规模?”
“遑论幽州商队、盐渎海贸,掌控海盐白糖,手下数支商队,说他捧着聚宝盆也不为过。”
“二公子和四公子攻下长安,晋兵趁势拿下扶风、略阳等地,桓敬道明言要打到陇西,重开西域商路,其心不可小觑,绝非求财而已。”
张禹一番话落,众人心中思量,不免议论。
有人觉得此言有理,需得谨慎防备,却也有人认为他是杞人忧天,哪里就到这个地步。
桓敬道固然有雄心,手下也不缺能人,但他终归是遗晋臣子,想称帝建制,必要背上“造-反”的骂名。
更何况,南地貌似安稳,背地里却暗潮汹涌。
建康士族、吴姓豪强、手握北府军官至的丞相郗方回,皆非易与之辈。桓容想要成功登上皇位,要走的路相当长,不说举步维艰也差不了多少。
“叔臣是否太过高看此子?”有人问道。
张禹摇摇头,暗中叹息,并未同众人争辩,只将目光落在秦策身上,等着后者决断。
良久,秦策放下绢布,视线扫过众人,沉声道:“此子的确不凡,不容小觑。然中原未定,北有柔然敕勒,西有氐秦残兵,慕容鲜卑盘踞三韩,朔方、五原一带仍临铁弗敕勒等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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