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晓得就好。”
阿黍没有再念,表情中仍带着不信。决定早起熬煮姜汤,务必不能让桓容生病。
如果知道阿黍的念头,桓容必会泪流满面。
汤药苦,姜汤辣。
两相对比,真说不好哪个更难入口。
“天色已晚,郎君早些歇息吧。”
放下三足灯,阿黍走到窗前,仔细的合拢木窗,并没有彻底关严,而是留下一条细缝。
屏风外,两个婢仆点燃火盆。
纵然室内铺着地龙,每夜仍会燃起火盆。木炭在盆中燃烧,弥漫融融暖意,烟气却少之又少,丝毫不会呛鼻。
起初是因为桓容体弱,阿黍不放心。按照她的观点,无论如何,热点总比冷了强。
日子长了,桓容渐渐习惯,哪天不见火盆,反倒会觉得少了些什么。
待桓容上榻安枕,阿黍熄灭灯火,缓步绕过屏风,对婢仆道:“一人守一个时辰,不得让炭火熄灭,也不可将窗门关严。”
“诺!”
“郎君有唤方可靠近。”
“诺!”
婢仆齐声应诺。
之前有同伴被送出盱眙,全家都被罚为田奴,几代不得放籍,就是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有这样的前车之鉴,即便之前存着攀高枝的心思,如今也被吓掉八-九分。
顶着阿黍凌厉的视线,两个婢仆垂着头,下巴抵在胸前,唯唯应声。就差当面立誓,绝不敢靠近桓容分毫。
“明白就好。”
阿黍满意的点点头,命她二人继续看顾火盆,转身走向侧室,打算趁天亮前小憩片刻。
客厢内,秦璟并未入睡。
三足灯仅留下一盏,微光如豆。室内一片昏暗,火盆内不时传出轻微-爆-响。
实在是过于温暖,暖得他不习惯。
秦璟不由得苦笑。
仰躺在榻上,黑发似绸缎铺展。深邃的眸子望向帐顶,神情间闪过一丝复杂,随后闭上眼,翻过身,强迫自己入眠。
冷风呼啸整夜。
翌日清晨,廊檐下结成一排冰棱。
桓容用过早膳,被迫喝下半碗姜汤。一口气吃下整盘蜜饯,嘴里仍残存着辣味。
“阿黍,我真的没事。明日就不用煮姜汤了。”
一边说,桓容一边站起身。
婢仆立即捧上斗篷,仔细的披在桓容身上。
斗篷是由狼皮所制,难得工巧奴手艺精湛,依着毛色纹路缝合,色泽过渡间浑然天成,哪怕只是衬里,也看不出半点拼凑的痕迹。
沿着领口镶嵌一圈黑色的皮毛,既能保暖又十分舒适。
桓容认不出种类,但就长短和柔软程度而言,绝不会是狼毛。
走出房门,立刻有阳光洒落。
桓容眯起眼,仰头望向天空。发现乌云尽数散去,心情也随之开朗,不觉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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