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影将一切收入眼底,又悄无声息地钻入幽暗的长廊里,向南边飞步而去。
她推开一扇门,跑到隔间,略带喘息地对着圆榻上正在翻弄竹简的女娘说道:“公主,大将军屋里确实有一男一女,荀翀抱着剑守在他们身边。”
软绒里坐着的娘子绣面芙蓉,青葱玉指拂起耳边散落的发丝,抬眸道:“苏郢呢?他在做什么?”
阿禄:“大将军并不在屋里,像是特地为那一男一女腾了地方,去了别的客厢休憩。”
萧月怀冷笑:“他倒是慷慨,受了那么重的伤还为别人着想。”
讽刺完又继续问道:“可知道那一男一女是什么关系?”
阿禄:“似乎是父女,听荀翀的称呼,他们姓吕。”
“吕?”萧月怀念在嘴边,联想到苏郢的经历,忽然惊坐起来,诧异道:“莫不是上谷郡的吕氏?”
阿禄也十分讶然:“您是说那个...寒门之首的吕氏?”
萧月怀:“若真是上谷吕家的人,倒是稀奇了...吕氏那位主君不仅在寒门之间德高望重,连世家大族也对他十分客气。父皇很是看重他,认为他是化解寒门与权贵多年嫌隙的关键。”
“去年陆桥笼还曾设宴邀请吕氏。这么要紧的人物...陆家捧着还来不及,陆平笙为何要对他们赶尽杀绝?”
阿禄疑惑道:“陆三郎不是将他们误认成了刺杀您的凶贼了么?”
萧月怀摇头:“若真是如此,陆平笙反而不会下狠手。曲觞宴混入夜平国余孽,使得众卿受惊,士兵死伤过百。这样大的疏漏若要追责,必是襄贵妃首当其冲。
陆家此时定然想查清今夜之事的来龙去脉,就算空青园杀手与夜平人并非同伙,为了立功,他们也会留下活口仔细审问,又怎么会将荀翀等人逼入绝地,誓要杀尽?”
“况且方才见他行事,明显是冲着苏郢去的。就说明,他知道护在吕氏父女身边的人是荀翀。否则他无缘无故为何执意搜查苏郢的屋子?就算真是贼人潜入了空青园,他又怎能预料到这几人会躲进苏郢的厢房?”
阿禄听得心惊肉跳:“陆家三郎...究竟想做什么?”
萧月怀对上她的双眼,认真看了一会儿,说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我猜...陆平笙与空青园的那群凶贼是同谋。”
“他们袭击我,并非要置我于死地,而是想利用这件事遮掩他们真正的目的。吕氏父女才是他们要杀的人。”
阿禄目瞪口呆。
萧月怀冷静分析道:“陆平笙今夜搜山,是为了完成这群凶贼未能完成之事。”
“只是,我暂时还没想到...陆家为什么要杀吕氏父女?”
阿禄的脸色变得又青又白,望向萧月怀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怪异。她看着自家主子,忽然觉得很是陌生。
萧月怀察觉到了她的变化,柔声问道:“怎么了?怎么这样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