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沐泽长眉一敛、脸板了起来:“大周律法有言,遇事态紧急、情节恶劣之案,大理寺有权当场处置人犯,就算是尚书令犯此大罪,本官也抓得、杀得!今夜留你一条狗命,劝你招认幕后黑手已是仁至义尽!若事情闹到陛下那里,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
他拿起一旁案上放置的文书,提到钟弥面前怼着给她看:“这是今夜所抓人犯的认罪书,他们已经将你供了出来。本官只要在结案文书上落印,这桩案子就是铁案。”
“我想到那时候不仅陛下要你的命,你拼死护着的那个元凶也不会希望你活着,你乃至你的族人,一个都逃不过!”
岳沐泽眼神里的冰冷让钟弥彻底慌了神,她知道此人狠辣果决、执法如山,绝不会因她是襄贵妃举荐之人就手下留情,况且如今已是铁证如山,即使诡辩也再无转圜之可能。
她死可以,但是她的家人...
钟弥闭上眼,事情已到了这里,马伯翁与岳沐泽先襄贵妃一步将她全家软禁,她的软肋落在了别人手里,还有什么反抗的余地?
今夜一过,她在襄贵妃眼里便是弃子一枚。重华宫绝不会为了救她而招惹祸端。岳沐泽说的对,到那时襄贵妃巴不得她立刻去死。
可是...到底为什么?她会落到现在这般田地?单凭一个马伯翁,就能将她置于绝境?
她不信。
马伯翁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吊儿郎当了十几年,怎会在一夜之间变得如此聪慧机敏?钟弥隐隐觉察,这背后另有旁人在为马伯翁指点江山、出谋划策,只是她猜不出到底是谁...
一番思索,钟弥认命似的闭上了眼、叹道:“好。我招认。”
马伯翁见状,终于松了口气。
只听钟弥疲倦道:“指使我做这桩事的,是重华宫的姚宫令。”
马伯翁来了精神,表情一沉、暗自掐住了衣袖的沿边:果然是襄贵妃指使!
岳沐泽继续问:“只是姚童指使?再无旁人?”
钟弥无精打采地看向他道:“岳大人?难道非要我说出重华宫那位的名字,你才肯罢休么?姚宫令若无授意,怎敢吩咐我做这样的事?”
岳沐泽:“那么宫中除了你之外,还有谁参与了此事?”
钟弥道:“顶多...掖荆庭韩宫令相助了一二,但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帮我寻了几个可靠的人。至于在我手下做事的那几个小黄门,他们并不了解内情,不过是照吩咐做事。”
马伯翁听着、冷不丁讥讽一句:“这个时候,你倒是没有攀咬别人?”
钟弥冷眼瞥他:“我已死到临头,拉无辜之人下水有何意义?”
马伯翁懒得与她继续说,转身离开了牢狱。
没过多久,岳沐泽便拿着已经印了章的口供追了出来。马伯翁当即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岳兄好演技,险让我以为,你真的要做这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