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正说着话,门外传来回禀声,“主子,刚才门外有人送来一个小箱子,指名要交给二夫人。”
纪芜与谢铮对视了一眼。
两人心中有着同样的猜想,谢铮率先说道,“你先坐着,我让人检查了箱子再拿给你。”
倘若那个箱子真的是纪明昭让人送过来的,难保她不会在上面做什么手脚。
于是,纪芜答应一声。
大约过去了半个时辰,那个箱子才终于被送到静思居内,饶是如此,谢铮仍提着小心,恨不得为纪芜全副武装。
她的头上被戴了能够隔绝毒物的幂篱,手上的那副手套,也是难得一见的宝物。
摊开在桌上的小箱子被里里外外地仔细检查过,其中并没有装着多少东西,只有几封书信。
哪怕这里面有一封信是给王氏的,检查的人也不敢掉以轻心。
所有的信封都被打开过,信纸也检查过,唯独没有去看上面的内容。
纪芜伸出手来,隔着手套拿起了给自己的那封信,她很确定,纸上是长姐纪明昭的字迹。
她拿起的这封信,是所有书信当中,最厚的一封。
另外一封看上去也写了不少的,是给她们的母亲王令仪的。
除此外,箱子里还有一封给谢铮的信。
为了以防万一,谢铮的手上也戴了一副手套,只是不如纪芜手上的那副。
征得她的同意后,他拿起给自己的那一封,从其中取出了两张纸。
其中一张,是自请下堂的文书。
*
正如谢铮察觉到了纪明昭的不对劲,早在之前,纪明昭也有所感。
再加上谢琅的一些言行,所以她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实则暗地里有所准备。
那日,她小产落胎,带着落下的孩子去找谢琅。
为了确保自己精神些,她服下了能够暂短让人恢复如常,却很伤身体的禁药,她也的确在自己身上动了很多手脚。
可她最终还是对谢琅心软了。
所以,她在装着落下胎儿的那个箱子上,涂了解药。
她当时想着,只要谢琅对她还有一丝旧情,哪怕轻轻触碰一下箱子,都不至于那么快就毒发。
到时候,自己再找机会找他,仍能为他解毒。
他本来可以不用死的。
可谢琅没有触碰那个箱子,甚至还对纪明昭说了那些绝情的话。
那一刻,她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哀莫大于心死,于是,她放任了他的离开。
然后,她在那个有许多回忆的宅子里待了很久,写了几封信,这才回到侯府。
之后因药物的作用,她陷入昏迷,直到谢铮回府,她醒了过来。
再一次的,纪明昭服下禁药,从侯府离开。
她知道,有人跟着她,却并不在意,她去了安南伯府,见到了谢琅最后一面。
他们没能说上话,那个时候的谢琅已是弥留之际,所以纪明昭没有过多停留,很快离开。
纪明昭永远不会知道,弥留之际的谢琅,曾在她转身之时,似有所感般,呢喃过她的名字。
再之后,她重新回到了他们俩一起置办过的宅子。
略微用了些小手段,从暗卫眼皮子底下溜走,又找人帮忙将装了书信的箱子,送到侯府。
此刻,纪明昭披着宽大的斗篷,坐在通往京郊的马车里。
她想要离开京城,但在离开之前,她还有件事情必须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