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侯府主院内,血水一盆接着一盆地从屋子里端出来。
房间里,血腥气浓重,隐隐有压抑的痛呼声不断从内室中传出来。
荣安郡主与王令仪皆在外室等候,纪芜没有过来。
毕竟她怀着身孕,再加上这些时日侯府里不少事情,所以郡主劝了她回静思居去休息。
如今侯府内的一切,有郡马爷谢淮裕来处理。
静思居内,纪芜斜靠在软榻上,眉心紧蹙。
只要一闭上眼,脑海中就会浮现地上的那滩血迹,分明已不在厅中,却好像还能闻到血腥气似的。
“呕……呕……”
她没忍住,伏在软榻上干呕起来。
隐约间,似乎听见一声叹息,因不适导致的泪眼朦胧中,瞧见一双靴子向她靠近,带来熟悉的松柏香气。
带着热意的手掌贴在她的后背上,为她轻轻拍着。
待她缓过来一些之后,结实的手臂将她从软榻上打横抱起,沉稳地向着内室走去。
纪芜被放在了床上,盛着温水的杯子送到她嘴边,让她能够漱口。
她怔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忽然抬起手来,照着他的大腿拧了一把。
谢铮乃是习武之人,这些日子又一直处在需要时刻紧绷的情况下,骤然被掐上一把,哪怕清楚面前的人是谁,也会下意识发力。
因此,纪芜掐的这一下压根就没能掐动,只觉得手底下都是硬邦邦的肌肉,触感倒是非常实在。
她张开双臂,紧紧地搂住面前的人。
“我很快就要走,”清冷的声音低低传来。
谢铮低着头,看向将自己抱住的人,一只手环着她,另一只手探向背后,握住了纪芜的一只手。
“与我母亲说一声,让她找个由头,再调一些郡主府的府兵过来,今晚开始紧守门户,擅闯者杀无赦。”
闻言,纪芜在他怀中抬头,与他幽深的眸光相撞。
看得出来,他这些日子非常辛苦。
可为了以更好的状态见到她,让她能少些担忧,所以特意收拾过。
饶是如此,眼下的乌青与某种的疲惫却说不了谎。
“如今这般局势,你怎么敢回来的?万一……”想到那具无头尸身,纪芜便不寒而栗。
“别怕,若非万全,我绝不会擅动,”瞧着她脸上的担忧,谢铮拉下她的手臂,坐在床边将她揽在怀中。
虽然这些日子他不在府上,却能够通过早就安插好的眼线,得知许多情况。
在外人眼中,无论纪芜还是郡主夫妇,都是真正发自内心的哀伤。
所以,谢铮一直很不放心。
只不过,最初的那些日子里,侯府内外的眼睛实在太多,他那边又无法抽身离开。
直到这一两日,或许有人已觉得胜券在握,没什么能够威胁他的,所以那些眼睛都被撤走了。
又恰好谢铮在准备万全的情况下经过侯府,瞧见了方才发生的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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