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风呢?他在哪里?”
程秀秀带着一票人赶到医院,一把抓住浑身是血的苏彤问。
“里边……”
苏彤呆滞地指指手术室,送来医院的时候,如风已经几乎没有心跳。
“阿九,你下午不是和他一起吗?怎么出了这样的事?”
程秀秀恶狠狠地瞪着阿九说。
“我也不知道!”阿九紧紧抱住头说,“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不知从哪里泄‘露’了风声……警察就冲了进来……肯定有人暗算我们!我看见风哥好像受了伤,可他说没事……他说晚上还要和如画姐出去……”
“别让我知道是谁干的!要不然我一定让他死全家!”
程秀秀的目光像刀子一样。
“货呢?”滨哥问。
“货?”苏彤噌地一下子站起来,“这个时候你还想着货!你们还有人‘性’吗?程秀秀,你那么喜欢他,可你知不知道,如果不干这个,他现在活得好好的,安心地跟夏如画在一起!你们,是你们一个个地‘逼’他走到这一步!如果你还算是爱他的,那求求你,放过他吧!”
“你懂什么!”程秀秀喝住苏彤,“你以为黑社会是什么?戴着墨镜开着跑车,随便拿支枪就等着钱飞过来吗?可笑!在道上‘混’,拼的就是命!你以为如风没放过别人的血吗?他不干这个?不干这个,他和夏如画早死了!你连见都不会见到他,更轮不上现在对我大喊大叫!”
苏彤瞠目结舌,的确,无论多么醇美的爱情,也逃不过命运的摆布,某日某时,一旦做出选择,就不能回头。
“歇会儿吧,去换身衣服,‘女’孩子不应该见太多血的。”
程秀秀淡淡叹了口气说,这是如风曾经对她说过的话,秀秀默默望向苏彤,两人似乎有了默契。
聪颖灵巧如她,英气冷峻如她,本来都是美的、好的。只可惜,这样的两个‘女’子也还是攻不破如风那简单而坚定的爱。
认定了,就是了。
就是这样的爱,纠结在我和如风的生命中,无法分割,不能放弃。如果有一天不爱了,那么一定是死了。
“这是第几次了?”程秀秀红着眼睛问。
“第三次。”滨哥说。
“我一定要把这个人揪出来!”程秀秀冷冷地说,“东歌之中,肯定有内鬼!”
阿九猛然跳起,大声喊道:“谁?谁他妈敢算计到风哥头上?我要他命!”
人们惶恐地互相望着,剑拔弩张。
就在这时,一直亮着的“手术中”的红灯熄灭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扇‘门’上……
忘不了,丢不掉
我呆呆地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如风一夜未归,我也一夜没有合眼。
我不知道以后我该怎么办,没有如风的爱,生与死便没有区别。对于陆元,我想我已经没有了再爱的能力。
‘门’铃响了起来,我愣了很久才去开‘门’,面对如风会让我痛苦,他已经不属于我,而我却如此地爱他。
然而,出现在我面前的是苏彤。
“我来拿如风的东西。”她冷冷地说。
东西?如风要搬出去了吗?我更加心如死灰。
在如风的房间里,我一件件收拾起如风的衣物,再一件件地转‘交’给苏彤。
就像是一种仪式,如风从我这里消失,然后在她那边重生。
“‘裤’子。”苏彤背冲着我,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我默默地把一条如风的长‘裤’递给她。
“内‘裤’。”苏彤说。
我猛地一颤,最终还是慢慢地、无比不情愿地把如风的内衣袋‘交’到苏彤手上。
哀莫大于心死,我渐渐听清自己心碎的声音。
苏彤紧紧地抓住那个袋子,她的后背微微颤抖。
“你就不问问吗?他为什么没回来?为什么要我来替他拿这些东西?”
苏彤转过身,她满脸泪水,愤怒地冲我喊。
“要是他死了呢?再也不会回来了,你也就这样子吗?夏如画,你总有一天会后悔!”
苏彤狠狠把装内衣的袋子扔在地上。
“他怎么了?你说他怎么了?”我意识到了事情不对,抓住苏彤问。
“昨晚,你们一起看那个歌剧之前,如风受伤了!他一直陪你看完才被人送到医院,现在还没有醒……”苏彤哭着说。
她向我诉说昨夜的血与痛,告诉我他说了什么,惦记什么,想要什么。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所以我一直觉得不安,所以他来迟了一些,所以他看得快要睡着,所以他让我一个人回来,所以他叫苏彤去了!
“他现在在哪儿?”苏彤的声音“轰”的一声震碎了我所有的猜测与慌张,我疯了一样地问。
“同和医院,你快去吧,让他睁开眼,让他看到你,让他好好地活下来……”苏彤推开我说。
我跑了出去,没有穿鞋。
苏彤默默地走出我和如风的家。
成全是一种尴尬的大度,没有谁愿意舍弃自己的幸福。
只是,不知不觉间,苏彤想让他快乐一些,再快乐一些,即便他笑着的时候自己却在哭。
写着他呼机号码的便笺,“小红莓之恋”的搅拌‘棒’,半块已经发‘毛’的提拉米苏,游乐场的两张打孔‘门’票,被他的血染红的衬衫……小心收藏的这些东西,今天回去要统统丢掉。
而对他的那份爱呢?
这个……恐怕永远也丢不掉了。
爱情诡异而美丽,两个人天长地久的背后很可能是另一个人的抱憾终生。
“圆满”这两个字,奢侈得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