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性闻言后说：“看来你还未曾全忘，但你今天的作为，实是叫我好生失望。为一己儿女之情竟要轻生，那似我圆性的弟子。”

陈墨雨听到这里，心中大为震撼，忙不住地磕头说：“弟子一时糊涂，做下这等让人耻笑的事来，有辱师父教诲，还请师父原谅弟子这一次吧。”

“为人处世当分轻重缓急，是非得失应摸准来龙去脉。为师知道你作出这些举动来，实是丧失心智所致，但若是事关天下大事，似你这般作为，还谈什么治国齐家，岂不失天下人所望。”圆性说这段话后，脸上的凝重神情并没有放缓下来。

圆性法师在黄龙寺德高望重，平日里无论对谁都是和颜悦色，说起话来总是细语轻言，今天如此模样，定然十分地生气。慧因知道自己今晚干的事有些唐突，特别是刚才对陈墨雨那一番言词，现在想来还对自己懊恼不以。为缓和这种气氛，他怯生生地说道：“请方丈看在墨雨一片孝心之上，原谅他这一次吧。”由于他受伤甚重，说起话来显得中气不足。

圆性把头转向慧因说：“今晚这番争斗，本皆可避免，都因你心浮气燥，不明是非曲直所致。害得我千年古刹名誉受损，寺中僧人受伤，似如此，你怎可主持寺中大局。待你伤好之后，罚你面壁三月思过，无事不许轻出。”

慧因应允了一声，不再作声了。

圆性叹了口气说：“今晚之事皆由我而起，种个恶因结个恶果。正所谓**常转，报应不爽啊。六十年前我因一念之差，担误了马莲花一生，终致酿下今日的祸事。她和我虽无夫妻名份，但她对我的那份挚爱之情却是始终没有忘怀。今日着徒儿前来寻仇，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只是因我而使黄龙寺蒙羞，使众僧人受伤，使我内心极为不安。”

黄龙寺管事慧尘见状说道：“方丈休要自责，这事发生在六十年前，那时方丈还未曾出家，黄龙寺并没有受什么影响。”

圆性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说：“其实马莲花用不着派人前来，我迟早对她有个交待。”停了停又说道：“这事发生之前，我曾着小沙弥将各位唤来，便是要向大家交待一些事情。现在大家都以到齐，我便将我的决定告诉大家。第一件是从今日起，我辞去这方丈一职，由慧尘来担当。第二件是最关重要的，方今天下虽说是太平无事，但却是危机四伏，我黄龙寺虽是佛门清静之地，但普渡众生、救苦救难乃是出家人应尽的本份，一旦天下有变，救得一个便是一个，救得一双便是一双。第三，凡我寺中弟子，应当恪守清规，不得轻涉江湖骚扰众生。但忠君报国乃是我黄龙寺的传统，自隋朝立寺以来，在大是大非面前，我黄龙寺上下人等都是奋勇争先的。我说的话大家都记住了吗？”

见大家都点头说记住了后，圆性对陈墨雨说道：“你且起来吧。”待陈墨雨起来后，他接着说：“为师并非是无情之人，你的举动我了然在心，为师之所以要如此严厉地责备于你，就是要你知道，天下还有多少事情大于儿女私情，昔霍去病尚能知道国事大于家事的道理，难道你连古人都不如吗。你乃是饱读诗书之人，个中道理无须我在此多说，望你以此为戒，日后好自为之。”

陈墨雨点点头说：“师父教训的极是，徒儿记下了。”

圆性见陈墨雨记下了，接着又说道：“你并非出家人，无须遵守寺中那些清规戒律，我看得出那个叫媚娘的姑娘对你乃是一片深情，她今天负气而走，其实心中并没有将你放下。你万不可蹈为师的复辙，辜负了人家。”停了停又说道：“你此番前去燕京，事关重大，要交待你的，我在以前都以交待过了，你需当小心而为，万不可轻率行事，负我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