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头发散乱,不复往日端庄,趴在地上呻吟着。
苏六赶忙跑到落景身边看她,将烛台搁在一旁。
有了烛台的照耀,苏六看清了落景上着白衣,但下装不整,有血迹渗出。
苏六马上反应过来,姑姑是被去衣受杖了,下装被剥去打板子,于女子而言不仅是**上疼痛,更是精神上的羞辱。
苏六将落景弄到床上,急道,落景的伤势得要人来处理,可现在大半夜上哪去找郎中,能让府中的医侍大半夜诊治的只能是主子们,且能打落景的也只能是那些主子们了,去求未必有结果,反耽搁了处理伤口的时间。
苏六想想处理伤口,但落景的衣物早已和伤口粘合,苏六只好用剪子一点点地剪开。
她细细地剪着,后来终是控制不住,一边撸着眼泪鼻涕一边剪着。
除父母的养育之恩外,苏六最感激的应是落景的救命之恩,是她将她选中,给她容身之处,教她东西,且为人温柔和善,不似一些其他园子里的主管那般刁钻刻薄。剪完之后,苏六在柜中找到了姑姑一直备着的金创药,
待上完药后,落景已是昏睡过去,后苏六去打了热水来,她用帕子浸了热水拧干,轻轻地擦拭着落景的脸,身体。
落景身上的体温烫人得厉害,不能用热水擦拭,苏六去加了些冷水使水温下降,再一遍遍地擦拭姑姑的身体。
忙活了半宿,终是将落景安置好了,苏六也累得不行,靠在床边,闭眼前还在想,明早定要早早起给姑姑找个女郎中。
夜深人静,
当鸡鸣划破雾霭,苏六便睁开了惺忪的眼,看了看床上的姑姑,仍是睡着,身上的伤触目惊心,她摸了摸姑姑的额头,仍是有些发烫,她忍着困意走出去。
她先是找府中医侍们,但她起得太早,医侍们都未起来。
现下只有出府去找郎中,且要女郎中,来给姑姑清理伤口。
可她如今怎么出府?自己不知其他下人哪些要出门找不到人换令牌,只能去找他了。
未到延春园,苏六路过一处小园,边见有熟悉的身影在那跳动。
一个男子在那舞剑。
“丰主管。”苏六朝那身影一喊,那身影便一顿,收了剑走近了来。
丰主管不仅办事能力过人,武功据说也是顶好的。
“苏六,怎么那么早便起身了?”他一走近,苏六可感觉到他因舞剑的微微喘息,薄薄单衣下的健硕,还有淡淡的汗味,掺着檀香。
苏六仰头看他,脸上有些发烫,但现下哪里是旖旎的时候,她道:“丰主管,还请你带我出出府吧。”
“你出府做什么?”
“找郎中。”
丰聿修的眉头不可闻地挑动了一下。
“走吧。”
丰聿修起步向大门走去,苏六马上跟在他身后,心中欢喜满溢。
有丰聿修的令牌,二人顺顺利利地出了府。
不一会,丰聿修领着苏六便到了一个医馆。
“你只可以拿药回去,不可以带郎中回去。”丰聿修对苏六道。
“为什么?”若没有郎中处理,姑姑该怎么办?
“我没有那个权力,没有主子吩咐,是不可以随意带府外人随意进出。”丰聿修道。
“好吧。”
苏六向郎中大概描述了落景的伤情,还学了一点简单地伤口处理方法。
约是耽搁了小半个时辰,苏六提着药匆匆从医馆出来,想着姑姑也是快醒了,定是疼得受不了。
她一出医馆便看到丰聿修站在门口一旁等她,心下一动,不由想到昨日他们一起出府?知道去御食阁路的人那么多,为何枝落一说他就找了她去御食阁?他对自己真的一点点好感都没有吗?
苏六因自己的想法红了红脸,拿着药往王府走去。
“等等,你先把药藏在身上吧。”丰聿修叫住苏六。
不明他是出于什么原因,苏六没多问,听了他的话,将一些药塞进怀中,一些药掩在袖中。
不知为何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苏六微微驮着身子随丰聿修进了府。
丰聿修是送着苏六回落梨园,两人闲聊着。
实在没话说了,两人之间沉默了一会苏六抬头看他想说些什么,只见丰聿修正眯眼侧头望向远处的一座桥,有几个人正在过桥,似是一个小姐后跟着婢女,婢女模样到看得清,婢女给小姐撑着伞,看不见那小姐的模样。
“丰主管,你在看什么?”苏六实在是看不清是哪家小姐,问道。
丰聿修侧回头,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只是看桥下的荷花开了。”
丰主管还喜欢赏荷花?真是个有情调的男子。苏六心中暗暗称赞他,心中的喜欢亦多了一分。真是犯了痴,觉着他做什么都好。
“丰主管,我到落梨园了,今天真的谢谢你。”不是他,自己也拿不到药。
“没什么,能帮一点是一点,但此事,你不要同别人说。”
苏六点头应下,二人道别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