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陛下需涉波涛之险啊!”
王承恩犹豫地说道。
“波涛之险何如为人傀儡之险?更何况此时刚开春,东南风还没起,无论向登州还是自登州南下,都算得上顺风顺水,此前冯巡抚就已经在天津备下数百艘海船,这时候估计还有不少在那里,找几艘大船送陛下出海至登州不过两三日航程,黄蜚手下战舰数百足以护卫陛下安全南下。”
杨庆看着崇祯说道。
“那就去登州!”
崇祯说道。
很显然他也明白,这时候最保险的只有黄蜚,而且冯元飏之前的确给他准备好了数百艘海船,多次劝他迁都南京,可以说在天津早就准备好了让他从海路南下的一切。另外他也明白自己和北方士绅之间关系破裂,如果真被这些家伙搞成傀儡,那么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说不定哪天就得被灌毒酒,这时候大牢里那些正在夹棍下惨叫的衮衮诸公,还有他们家中正眼含热泪往外掏银子的亲属估计拿同样夹棍夹他的心思都有了。
这些人身后可绝大多数都是北方士绅。
目的地就这样确定。
“至于你……”
崇祯看着杨庆,叹了口气然后和颜悦色地说道:“你是从七品的小旗,先升到指挥佥事吧,待到南京以后,再升你做指挥使。”
“呃,谢陛下!”
杨庆很敷衍地答了一句。
指挥佥事什么的,他也不是很在乎,实际上就算到南京,这个锦衣卫基本上也是废物了,那是什么地方,东林党的老巢,他们要能容忍崇祯再次让锦衣卫做大那才怪呢!就算重建锦衣卫,江南那些官员也不可能容忍他当指挥使,在那里人家可是主,所以在锦衣卫混,远不如在江北找个军职,然后自己顶着官衔拉起队伍来得自在。
再说杨庆本身对大明感情有限,如果不是惦记崇祯的女儿,他说不定这时候已经跟着李自成混了。
只要让崇祯到南京,他的目标就实现了,以后会怎样他现在也不知道。
崇祯也没再多说什么。
说到底他对杨庆也没什么好感,他又不是傻子,他当然知道这家伙忠心耿耿的最终目标是什么,但本质上这个家伙粗野无礼,对自己毫无敬意,当初还敢对自己动手,这要是赶过去得诛九族,不过此时无人可用,而且这个家伙的确算是救了自己,先给个指挥佥事钓着,到南京后看情况再说。
反正只要女儿还没落到这家伙手里,他的听话还是能够保证的。
虽然杨庆说当天就走,但实际上还是又拖了一天,第二天,也就是崇祯十七年三月二十一日清晨,大明皇帝带着他的妻女,摆着全套的天子仪仗,在崭新出炉的大明北京留守,秦王李自成护卫下出承天门,大明门,正阳门进外城,并且在北京百姓的夹道送别下,向东出东便门,在大通桥御河码头登船,连同护卫的李来亨所部,在春风中向东开始了迁都南京的漫长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