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东西,又怪又有趣。
生活中需要合群,灵魂又需要独行。
所以很难诠释究竟是独立个体还是群居生物。
而司机老许正是老唐头在想要独行时候又恰恰无意间遇上的合群同类,诸如此类的朋友,或许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有那么一些,暂且不表,当然也没什么需要大表特表的地方。
视线再次回到对面的啤酒屋内。
老唐头将解放帽的帽檐稍微往下压低几分,便哼着小曲走了进去。
“魁五首啊、六六六!”
“二相好、四喜财呐..”
刚一掀开门帘,鼎沸的猜拳声直冲老唐头天灵盖。
他顺着吆喝声望去,只见两个膀实大汉正踩在椅子上划拳,战况相当的激烈,周边不光围满不少人看热闹,更有甚至紧张的直捏拳头,像是恨不得加入战团。
其中一名汉子阔脸大眼,面颊通红,也不知道是喝酒上脸还是屋内的温度太高,额头隐隐泛着一层细汗,不过两撇眉毛很淡,几乎没有似的,倘若伍北在场一定能瞬间认出此人,正是打过挺长时间交道的猛人唐缺。
自打唐小赫没了以后,唐缺便被王朗收入门下,大眼一算也差不多过去快要大半年的光景。
彼时的唐缺身上少了几分彪悍,但却多出一抹厚重,尤其是看人时候的眼神,再也没有曾经那股子咄咄逼人的精芒,可如果仔细观察又不难发现,他现在的气色比之当初被迫跟在罗天身边时候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而另外一个参与猜拳的男人寸头大脑袋,小眼蛤蟆嘴,穿件灰格子衬衫,袖口高高挽起,裸露在外的小臂爬满花花绿绿的刺青,让人瞅一眼就知道这应该是个挺有故事的江湖故人。
“六个六,让逮着你了吧吴云大哥。”
不过几秒钟,唐缺笑呵呵的按住寸头男的手背呼喝。
“反应慢了半拍,再来再来。”
寸头男抓起手边的酒杯就打算灌入口中。
“酒先不急着喝大哥,根据咱俩之前谈好的规则,我赢了,你是不是能告诉我,你手下的几搜渔船是不是前段时间给深红组织干过活?”
唐缺另外一只手抬起,快速闪电一般握住对方端杯的手腕。
“哥们,我只说过咱们划拳定输赢,可没说划几轮回答你,既然你想搁我这儿挖出来答案,那是不是得先陪我喝美了再研究?”
寸头男昂头笑问。
“好说!”
唐缺迟疑几秒,随即松开对方,抄起桌上一瓶高度白酒,直接嘴对瓶口喝水一样“咕咚咕咚”牛饮几大口,然后面不改色的喘息一口,问向对方:“您看还满意么大哥?”
“你这搞得好像让我似的,没意思。”
寸头男不屑的撇撇嘴,身后马上有两个小青年殷勤的将凳子摆在他的屁股底下,又有几个青年帮着斟茶点烟,杵在门口看热闹的老唐头这才瞧清楚,敢情那一圈人全跟寸头男是一伙的,只要唐缺是自己个儿单兵作战。
“不知道吴云大哥口中的有意思是需要我怎么做?骰子咱们掷过,酒令也划了几场,您一个劲儿让着我不赢,我也没辙啊。”
听到这话,唐缺也一屁股坐下,揉搓着下巴颏反问。
“今天先这样吧,反正老兄你也不着急走,明天咱们再继续,甭管咋说你远来是客,我这东道主不得照顾好你啊,省的万一哪天遇上羊城商会的大佬们,他们埋怨我不懂礼数。”
寸头男打了个饱嗝,作势就要起身。
对方话音落下,几米开外的老唐头下意识的往后倒退两步,半拉身子几乎退出门外,貌似预感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吴云大哥,既然您知道我是代表羊城商会过来的,那咱更应该开门见山,出发之前我们老板很严肃的交代过,说您是我们商会的重要朋友,必须得对您保持百分之百的尊重..”
唐缺长舒一口气,看得出在尽力压制自己的火气。
“朋友归朋友,生意是生意!我这一年往你们羊城也走不了几趟货,虽说前面几次双方合作确实很融洽,可我也得吃饭挣钱啊,你来好几天了吧,应该也能看到我手底下这帮兄弟哪个不得靠我张罗养活,你是你红口白牙、两手空空的跑上门找我打听其他客户的**,合适不?”
寸头男双手托在桌沿,俯身注视唐缺轻笑。
“需要咨询费是么大哥?您早说啊,都准备啦,来之前我们老板就给我包好的红包,您请笑纳。”
唐缺沉默几秒,随即弯腰从脚边的一个双肩包里摸出一沓用大红纸包裹的物件双手递向对方。
“呵呵,跟我闹呢老兄?我就算你包里全是美钞、欧元,满打满能有多少?羊城商会那么大的摊子,就拿这个感谢朋友?”
面对唐缺呈到眼前的红包,寸头瞬间被气笑了,粗暴的一巴掌扇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