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鸾第二天翻棋谱时,那张宣纸还在里头,只是上面多了一颗黑子,刚好解了她留的残局。
于是苏鸾又添了一颗白子。
次日,纸上果真又多了一颗黑子。
一来二去,苏鸾竟与一个素未谋面之人你来我往地在宣纸上下起了棋。
后来偶尔也会留几行字,无关风月,只是闲聊,却是难得的契合。
那人的棋路时而锋芒毕露,忽而隐忍不发,似乎全凭心情落子,可看似无处可逃时他又总能绝处逢生。
经年磋磨,终是给苏鸾的棋风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
苏阙看她想得出神,不由调笑:“怎么?容不得人外有人?”
苏鸾却是一笑,漫天日光映得她眸光清亮,眼尾的朱砂痣也燃得如火如荼:“如此说来便是个高人了,正好我有一局百思不得其解,我画下来,你拿给那位高人瞧瞧。”
惜月捧来笔墨,苏鸾便按着记忆在宣纸上画起棋局来。
苏阙擅行书精水墨,下棋只能算是爱好,看着苏鸾笔下的棋局,只觉得处处精妙,步步生莲,实在不是他能解的局,于是也不往下看了,只是捧着茶盏静静等着。
待苏鸾的棋局画好,挽琴的吃食也备好了,惜月清了石桌,布好碗筷,苏鸾粒米未进地看了大半天戏,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
苏鸾心疼两个丫鬟,却也知道梅合院里处处都是李氏的眼线,她既无人手又不持家,一时半会很难将院子清干净,便让两人盛了些饭菜去房里躲着吃。
之后的几天苏鸾倒是过得清净,每天写写字,弹弹琴,等着苏阙给她带信。
沈凝之入府的这天,整个苏府都起得比往常早些。纳妾不比娶妻,没有八抬大轿、十里红妆,甚至无人迎亲,只有一顶未加装饰的软轿,趁天色未亮时从苏府侧门而入。
苏府冷冷清清,连红绸都没有挂一根,更别说宴请亲朋好友,就连临时挪出来的别院也改名为玉清院。
沈凝之着一身妃色喜服从偏门沿着长廊一直绕到前厅,妾室入门不用过火盆、拜天地,贺老夫人和苏豫端坐高位,等着新妇奉茶。
沈凝之的长相并不惊艳,常见的柳叶眉,鼻梁不高,鼻翼微宽,双唇色浅而丰润,只是一双细长的瑞凤眼生得勾人心魄,配上那副凹凸有致的身子,举手投足间媚骨天成。
她梳着倭堕髻,发间缀着一支喜鹊登梅簪,朝着贺老夫人盈盈一跪,伸手接过婆子递来的茶,双手举过头顶。
贺老夫人瞧着她那模样心里越发不喜,也不接茶,只是看着沈氏举着那只滚烫的茶盏,指尖越来越红。
苏豫看得眉头紧皱,却也不好发作,他不能在一件事情上将李氏跟贺老夫人都得罪光,更不能当着众人的面维护沈凝之,否则她日后的路只会越来越难。
苏墨和苏绾也只能沉默地看着,目光隐忍而愤恨。
苏鸾知道,沈氏是个聪明人,这样的忍耐足以说明她在进门前就想到了今天、甚至以后要遭遇的一切,正是因为想得太清楚,所以才甘愿当了十四年的外室,若不是苏鸾推波助澜,按照上一世的轨迹,她还能再安逸两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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