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将少爷的性子摸得透彻,必然是知根知底的人,少爷入狱时,五房都还没过府,应该不是她。至于三房,没这个脑子,而四房,一个小小的通房丫头,哪能驱使这些儒生联名上书。”谢嬷嬷说着,脑海里浮起一张丽质天成的脸,眼尾一颗朱砂如火如荼,她放轻了声音道,“只怕是长房两兄妹。”
连谢嬷嬷都能想到,李氏岂会不知,只是她很难想象,以前那个身子孱弱、性格怯懦的嫡女,竟能在她眼皮底下这般谋划。
当初苏阮瞒着她跟三房、四房那两个丫头设计栽赃苏鸾时,她起先也以为那丫头是侥幸躲过了一劫,虽然有太多地方解释不通,但她十二年的懦弱也是有目共睹的。
如今看来,只怕苏阮那些小把戏在她眼前就像小孩子过家家。
谢嬷嬷是李书忆的陪嫁嬷嬷,两人是多年的主仆,她很少从李氏的脸上看到这种近乎无力的疲乏。上一次出现这种表情,似乎还是在她自降身份当了苏豫的外室,跟李家长辈僵持不下的时候。
谢嬷嬷知道,李氏表面风光又强势,但她一直过得很累,一个女子要在夫家立足,一来是靠娘家、二来是靠子嗣,苏秦的样子哪里像是能指望得上的?至于苏阮,到底还是年纪太小,沉不住气,缺乏了一些磨砺。
她被岁月苛待的脸上闪过一抹疼惜:“姨娘,要不五房那边就先放放罢,到底是房妾室,又是那样的出生……”
“沈氏可不是盏省油的灯,她在老夫人那受的委屈都从老爷那赚回来了。你是没听下头人说起,五房那双子女就是要天上的月亮,老爷也巴不得搭个梯子去给他们摘下来。”这样偏爱下去,本就不受宠的苏秦只怕连个站脚的地方都没有,何况没了苏阙,庶长子也是苏墨,她的秦哥儿岂不是更没指望?即便是摊烂泥,也是她生她养的唯一的烂泥,扶不上墙也得扶。李氏的眼神几番明灭,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嘴角起了一抹嘲讽,“沈氏是二丫头请进府的,早就是一丘之貉,哪里有暂时放着她一说。”
谢嬷嬷听着,背后的汗毛纷纷竖起:“您是说,那封匿名信也是二小姐送的?”
那只是个十二岁的小丫头呀!
李氏闭了眼睛不欲再说,那些市井流言只怕也是她的手笔。
两人一路沉默到了回府,与李氏所料不差,苏豫已经下朝回了府,大概是听说了她去牢里探望苏秦的事,神情有些清淡。
他与李氏的关系十分微妙,既不像是对许如梅一般单纯的利用,又不像是对沈凝之一样纯粹的心悦。他们之间隔着许如梅一条命,又牵扯着与李氏一族的利益,同样多思多虑的两个人,相互依附、共存,又彼此防备、猜忌。
苏豫呷着茶,杯盖轻轻撞击着茶盏,反反复复几次以后才开口问说:“去看过了?人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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