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惶恐难安的日子过了大约两个多月,在行署党史办打杂的费立国被派到萧山担任〖书〗记后,钟伯韬才算彻底放松下来,很明显,人家薛〖书〗记是真的需要泥塑木雕来冲门面,而不是矫情。
再后来,萧山修路,萧山建大棚,萧山建港……
如此桩桩件件下来,钟伯韬忽然对自己的日子满意起来,更对薛向也生出了钦佩。想来也是,人就是感情动物,社会动物,不交际,不接触,永远是陌生,神秘,只有靠近、近观,才能看出一个人的本来面目。
如此一年有余,在钟伯韬眼里的薛向,就完全被改观了,由一个争权夺势,年少轻狂的官僚,真正转变成了一个权谋通便,掌控大局的政治人物,至于为国为民,这点并不在政客钟伯韬的眼里。
能让他心服口服的,绝对不是实干家和雷锋,而是在权谋政治一道胜过他的人!
而这年余时间,也让钟伯韬浮躁不安的心有了充裕的空当来沉淀。
这一沉淀,钟伯韬便觉得自己简直愚蠢至极,自以为是的绝境,细细一探,原来只不过是被薄雾掩盖的宽敞大道,只要轻轻一指便戳破了。
原来,钟伯韬陡然想通了他并不是薛向不死不休的敌人,薛向也并未如此看待自己,全是他钟某人自己臆想的,要不然薛向焉能容自己?一想通此点,他忽然发现自己眼前的如此开阔,先前的自保乃至退隐的心思是何等愚蠢。
想想吧,毛有财,宋运通,乃至郑冲,王建,哪个不是这位薛〖书〗记曾经的对手,可现在了,还不都紧紧团结在他身边,大享福利,凭什么他钟某人要如此自锢。若说仇恨,这位毛有财曾经还和薛〖书〗记动过手,乃是结了私仇的,而自己不过是听命行事,迫不得已,薛〖书〗记能看不出来。
一念至此,钟伯韬心结尽去,便生了靠拢的心思,可当他开眼细看时,才发现薛〖书〗记身侧已经围满了人,他钟县长想靠过去竟然没了车位!
这下,钟伯韬就郁闷了,毕竟想靠拢,可不是到薛向办公室说几句低头认错,表决心的话就够的,毕竟他前科在前,再者,太恶心的话,他钟县长有廉耻,也说不出口。
于是,钟伯韬便只有等着,忍着,直到今天,直到此刻,钟县长才抓住了这至关重要的机会。
先前,他还认为朴成性骗逃,是他天大的危机,不过这会儿冷风一吹,脑子一清,他忽然发现这危机竟是自己绝大的机遇,自己若舍身当回黄继光如何?
细细一想,竟是绝妙如意。试想想,若他钟某人若主动扛起责任,到时,省里,地区少不得会给予重罚,但这重罚最重也不过是免职,党内警告,可若是凭此一役,收获薛〖书〗记的好感,那真是千值万值,就凭薛〖书〗记收拾丁龙的惊天手段,让他钟某人起复,简直易如反掌,如此一来,他这只孤魂野鬼,岂不是又有了庙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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