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林轻笑一声,低低道:“陈叔曾在贾家吃过许多苦,怕是还记着罢。”
林致远压低声音道:“听闻陈大将军是为了......其夫人?”
沈瑜林凤眼轻敛,低叹一声,道:“他们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他这话说得含糊,林致远却默默脑补了一个百转千回的故事。
杜若晴忽低声道:“贾政......可是荣国公府的那个贾政?”
二人俱朝他瞥去,杜若晴抿了抿唇,蹙眉道:“昨日文雅坊,购得前朝尚白湖江郊车马图真迹,只是画中间有他的藏印......”
林致远用袖子捂住嘴,不让自己笑出来,在画中间印藏印,什么人才能干出来?寻常人便是实在心痒难耐,也该择一处不显眼的地方才是。
沈瑜林凤眼中精光微闪,道:“尚白湖的真迹?”
杜若晴点头,自二叔下狱,族中便推举了他为族长,如今杜府由他承袭,他素爱这些古物,一副画也算不上什么支出,只见了那又鲜亮又显眼的藏印心中不悦罢了。
“他那藏印有冠珠大小,朱砂艳红,落款也不是雅号,上头刻着荣国公府,下头刻着贾政二字,着实是......”
沈瑜林目光微敛。
贾政是最要面子的人,怎么会将标识这样大的藏物拿出来变卖?
除非......
沈瑜林笑道:“虽是如此,可尚白湖传世之作极少,杜兄还是捡了漏的,说来师父生辰将近,杜兄,却不知那文雅坊里可还有什么好东西么?”
杜若晴微皱眉思忖道:“画倒是没什么好的了,我彷彿记着有竹远居士的行书,前朝镇霄侯用过的黄玉扳指,慧空大师亲制的云泉松鸣琴......”
他说着,微微一顿,疑道:“云泉松鸣琴不是慧空大师当年赠给代善公的么?”
沈瑜林闭了闭眼,良久,笑道:“许是仿的罢。”
林致远淡笑一声,有些冷嘲的意味,却也不知在笑谁。
......
陈延青腰间挎着双面开刃的鹿皮软鞘金刀,一身赭红色的武将朝服,绷着一张脸,直直地盯着对面的缩着脑袋的贾政。
嗯,白头发又长了几撮,脸也黄着,还有些皱巴巴的,眼圈乌青,还透着些虚浮的白,李小子那话怎么说来着......对,一看就是肾虚短命之像,基本没治。
陈延青星目微眯,又扫向贾政的身板,比上回瘦了一圈,暗青乌罩的官服松松垮垮的,随便从军营里拉出个兵都比他汉子......
贾政垂着头,耷拉着眼睛,起初他还被吓得心肝儿颤,现在他都麻木了。
陈延玉正排在他哥后头,虽是军师,他穿的也是武官服饰,看着很挺拔俊朗。
听着后面武将的窃窃私语,他无奈道:“哥,咱收敛些成吗?”
陈延青瞥他一眼,严肃道:“不多看他几遍我记不住,回家你嫂子再问怎么办?”
陈延玉低叹一声,不说话了。
嫂嫂有孕,成天担心腹中胎儿会承了他哥的胎记,有一回谈起侄儿样貌,不小心说起若是孩子长得像贾政便没什么可操心的了......
于是,他哥开始了每十日一次的观察贾政之路。
陈延玉桃花眼轻眨,瞥了眼外间天色,颇无聊地想,今日贾政形容够落魄了,他哥回府编瞎话也会顺溜些......吧?
作者有话要说:o(n_n)o哈哈~终于写完了 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