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敏叹道:“我也不求他什么前程似锦,只想随他心意。他爱科举出仕就考取功名,若不喜欢,便由他自己,只要他不惹祸,能养得起妻儿便是。”
叶枫的事情让她也害怕了,就怕因自己想让儿子上进,导致儿子落得和他一样。
小王氏听到这里,不觉滴泪道:“若是枫儿媳妇当初能看得透,何至于此?你不知道,枫儿虽不喜科举,才气却着实好,他的一幅字画不知道多少人求而不得。我原想横竖我们家家资厚实,出一位书画名家亦是极好,偏他媳妇不满,反说是我挑唆的,真真冤枉!如今,若非瞧在枫儿那一双儿女,我如何容得下她!”
贾敏安慰道:“逝者已矣,你节哀罢!我知道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只是不说,心里又觉得过不去。只盼着世人能警醒些,别再生出一样的事情来。”
这时候京城里已经有很多人家暗自警醒了,原先十分逼迫儿子苦读的,现今不敢再如此强逼,毕竟是自己嫡亲的骨肉,若是因此而亡,后悔都来不及。不过这些人家并不是一味如此,他们若是见儿子不争气,只是贪玩,仍然令其读书,若是另有喜好,已经有了本事养家,唯独不喜科举,方不再逼其读书。
就是荣国府里,贾政被吓了一跳,一时不再督促宝玉和贾环、贾兰等读书了。
宝玉本就畏惧贾政,闻得此消息,首先念了一句佛。贾环本就不喜读书,也无人管他,依然故我。倒是贾兰仍旧在李纨的督促下,用功苦读,每日往学堂里请教功课。
既不用读书,宝玉便兴冲冲地扔下书籍,径自在府中花园里游荡,忽一日听说父母已经和薛姨妈商议定了自己和宝钗的婚事,不觉一怔,随即感到一阵怅然若失,竟呆呆地走回了自己的住处,对着窗外各色鸟雀不语。
袭人等皆知他的呆性,并不在意,反而十分贺喜。
听说金玉缘定,别人还罢了,唯独袭人喜不自胜,她早就和宝钗亲密非常了,她的见识言语连宝钗都十分赞叹,况且她已从王夫人处领了二两银子一吊钱,虽未过明路,可也经过了王夫人的同意,将来宝钗进门,自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荣国府一面给宝玉置办聘礼聘金等物,多出自贾母和王夫人的梯己,盖因府里库房中着实没有体面东西了,一面打发官媒向薛家执雁提亲。
这时候,叶家正在办丧事。
小王氏是王夫人和薛姨妈的族妹,不管从前有多少嫌隙,心里如何深恨王子腾,然因惧王子腾之势,面儿上该有的走动从来没断过,今逢此事,小王氏立刻借口不去,怕冲撞了。
王夫人和薛姨妈心里有些不悦,可也怕被叶家冲撞,不再理会。
倒是贾敏早得了信儿,是自己嫡亲的内侄定亲,少不得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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