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太太险些失笑出声,贾敏这句话听着简单,细细一想,却是极厉害。
杨旭太太长居京城,也知道当年的一段往事,看到旁人的脸色,自觉面上无光,叹道:“怨不得林太太认不出,这是我们大老爷家那三侄儿的媳妇,也是南安王爷的同胞妹子,才进京,跟我过来见识见识,沾沾苏家嫁女儿的喜气。”
说着,回身对霍灿道:“郡主快些儿来见见,免得下回见了面不认得。”
霍灿的丈夫杨盛仅是虚职,并没有正经品级,霍灿自然不是诰命,夫妇二人素日倚仗的都是父兄之势,按规矩,向各人行礼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偏生她自恃尊贵,狠狠地瞪了杨旭太太一眼,满心不愿,若在二十年前,有几个人敢受她的礼?
贾敏摆了摆手,笑道:“罢了,咱们不是不懂事的人,霍郡主那样高贵的人物,咱们可当不起霍郡主的礼,没的折了福寿。”
霍灿气恼地道:“林太太好大的口气,说话何必夹枪带棍?”
贾敏皱了皱眉,若说从前,霍灿聪明有心计,断不会在人前如此,到了现今,历经将近二十年,他反倒不如从前了不成?连场面都顾不得了?
不必贾敏再开口,苏太太上前冷着脸说道:“霍郡主若是今儿来贺喜的,且请入座,若不是,寒舍一片贱地,不敢留霍郡主贵人玉趾。”苏太太也是心高气傲的人,今日是唯一的女儿出嫁之日,本因苏黎做了会试的主考,不在家中,不能亲送女儿出阁,苏太太心里暗觉遗憾非常,当日请期时尚不知他主考,今日霍灿来生事,苏太太岂能容她针对贾敏。
霍灿虽是冲着贾敏来的,但她明白自己不能得罪苏太太,只得气呼呼地坐下。
众人见状,不由得摇了摇头,这样的人,没有一点儿大家风范,远着的好,免得什么时候因她得罪了人,反与自己不利,因此除了和南安王府并杨家有些来往的人以外,其他都不如何理会霍灿,各自找相熟的人说笑。
凤姐看在眼中,亦不亲近霍灿,只朝杨茹招了招手,叫过来说话。
杨茹早已许了亲,定的正是西宁王府的世子,她比西宁王府的世子大几岁,若是元春嫁过去,元春便是她的继婆婆了,反倒低了元春黛玉等人一辈。杨茹素日和凤姐常见,记得这门亲事还是凤姐婆媳二人说合的,兼之牛太太是西宁太妃的妹子,难免有些害臊。
凤姐却是一张巧嘴,几句话过,便令杨茹消了因霍灿带来的影响。
贾敏想到其中缘故,对杨家攀龙附凤之心有些无言以对,霍灿是杨茹的堂嫂,也就是说杨茹和霍煜乃是同辈儿,和西宁王爷、水溶、凤姐夫妇、元春宝玉等亦是如此,当初南安王府老太妃来赔罪,就是和贾母同辈论交,故霍灿比贾敏低一辈儿。如今杨茹却许给西宁王府的世子,平白无故低了一辈儿,到时候论亲怎么论呢?倒是乱将起来了,又不是在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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