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鼐知道父亲的意思,过犹不及无非就是说不能越过大哥,他并不觉得如何难过,毕竟大哥是长子嫡孙,将来继承家业,肩负起一门老少,父亲看重大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就是他自己,将来定然也会把担子交付给长子,而非幺儿。
史父想了半日方才记起当日他们回来说的话,史鼎当时年少,并未瞒着父兄,今听了史鼐的话,笑道:“罢了,我瞧着就是如海安慰鼎儿罢了,偏他还正经当真了。”
史鼐笑道:“儿子也这么说呢。”
史父摆摆手,道:“罢了,由他去罢,如海越发得圣人的意了,你们都得唤他一声表姐夫,亲近些也好,虽说文武殊途,但以他的本事,终究能帮衬着你们好些。”
史鼐点头称是,不必父亲提醒,他也愿意和林如海交好。像林如海这般做官做到游刃有余的地步,满朝文武中就没有几个,他的那些同年也有做官的,但是和他相比,便如同孩童之于大人,真真是奇哉怪也,明明林如海年纪最轻,如何手段却最是圆滑老道?如今林如海虽依旧是六品修撰,但在圣人跟前的体面胜过三四品的官员呢,自己就算不在朝中,也时有耳闻,听说林如海给圣人献策,都得圣人看重。
这一年多以来,林如海已得了好几次赏赐,连两岁的林睿都在圣人跟前挂了名儿,上元节时还得了圣人赏的花灯,东西虽小,其意义深远。
和林如海相比,贾政就远远不如了,更别提贾赦只知道花天酒地,不过自从窦夫人进门以后,贾赦便不比从前那般自在,听说窦夫人厉害得很,把东院上下里外都把持得严严实实,连贾赦身边的小厮都有一多半儿听窦夫人的吩咐,贾赦买字画买古董纳姬妾窦夫人并不深管,但是若贾赦意欲仗势欺人,或是收别人孝敬的古玩字画,窦夫人都勒令还回,最难得的是贾赦居然还肯听从,且面上也不曾露出不悦之色。
林如海不知史鼐心中所想,当他知道放榜以后便知道史鼎定会请自己吃酒,那年他半真半假,只是随口说的,虽是事实,但也没想到史鼎居然会当真。
史鼎并未在府中设宴,而是拿自己好容易方攒下来的月钱在酒楼里定了一桌酒席,又请长兄次兄并几位世交好友作陪,另外还有几个唱曲的小幺儿,酒楼清静,酒席丰盛,不想来时恰巧碰到了叶停,又见长兄在侧,只好谦让一回。
叶停之妹既嫁入保龄侯府,那便是亲戚了,史鼎看了自己大哥一眼,心里有些不悦,上回在荣国府里叶停说的话他还记得呢,后来也说给父兄听了,这回自己请林如海,叫他过来做什么?竟是相看相厌么?他记得二哥说过,叶停没少为难林如海,只不过林如海聪明,此次化险为夷,若是别人,只怕早就不知道被打发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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