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用异样的眼光瞧着鸳鸯,看得鸳鸯胆颤心惊,却什么都不敢问,只能硬忍着那不舒服的感觉。贾母看了片刻,倒也没说什么,便让鸳鸯退下了,鸳鸯心慌意乱的退下,她自小就服侍贾母,可以说在偌大荣国府中,最知道贾母心意的就是她,也正是因为知道,所以鸳鸯才更加害怕。她不过就是个小丫头,连府里正经姑娘在老太太眼里都只是筹码,何况她这个奴才丫头。
鸳鸯魂不守舍的出了屋子,漫无目的的走着,不觉沿着石子路走到园子里,这会儿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鸳鸯也走累了,便随意的靠在假山壁上休息。她刚才走的急了,这会子身上热,便拿着帕子擦汗,这手刚抬起来,鸳鸯便听到假山后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鸳鸯吓了一跳,惊叫道:“谁在哪里?”
鸳鸯刚叫出声,心里便有了几分后悔,这会子躲在假山后面,能做出什么好事情来,偏被自己撞破了,这府里的人还有什么事情办不出来的,鸳鸯慌忙离开假山,急急跑开了。鸳鸯跑走后,那假山后头走出来一个小厮,这小厮生得也算不错,面皮白净净的,还些斯文的意思。在他后头,一个脸上些微生了几个小雀斑的丫环露出半个脸儿,若是鸳鸯还在这里,必定认得出这丫环正是二姑娘迎春身边的大丫头司棋。
“表妹,那是哪房里的丫头,你可认得?”小厮朝着鸳鸯跑开的方向努了努嘴。司棋伸头瞧了瞧,压低声音惊慌的说道:“啊,是鸳鸯姐姐。坏了……她定是向老太太告状去了。又安,你快走,回头让他们拿着,定要生生打死你的。”这小厮名叫潘又安,是司棋姑妈家的表哥,两人学着那戏词里的样儿,已然私定了终身,潘又安因要跟着他的叔叔出远门作生意,是特意来辞司棋的,想着不知过多久才能再见一面,潘又安和司棋未免离情依依,正想成就好事,只是还没入巷便被鸳鸯撞破,两个人才鼓起的一点了勇气全没了,只匆匆分手,约好了等潘又安回来便央人去求主子的恩典,成全了这门亲事。只是世事难料,心想未必事成。
鸳鸯刚回到房中,琥珀便迎了上来,急急的说道:“鸳鸯姐姐,你去哪里了?刚才老太太叫你,珍珠姐姐替你应了。”
鸳鸯忙问道:“老太太唤我何事?”
琥珀笑道:“鸳鸯姐姐你可是老太太的钥匙,一时都不能离了的。好在刚才也不是什么大事,老太太给宝玉东西,原是要你去送的,你没在家,珍珠姐姐便替你去了。”
鸳鸯点点头,低声问道:“老太太歇了么?”
琥珀轻声道:“才服侍着卸了头面,这会子正在里间歪着,一会子也就睡着了,鸳鸯姐姐,我瞧着你脸色不太好,可是身子不舒服,要不要吃点子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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