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道:“正值风雨交加,岂会因此等小事而责怪诸位?竟是小气了。”
多年未见,她们不说明来意,黛玉亦不提问,按家常寒暄之语相待,显然傅夫人并不是沉得住气之人,也似有所求,很快就开口赞道:“几年不见,县主越发有风范气度了,想当年,县主随着林公住在扬州时,我们老爷也在扬州为官,咱们两家常有来往呢。”
黛玉点头道:“可不是,上回见夫人时正是先母出殡之际,屈指一算九年矣。”想起母亲的音容笑貌,黛玉面上泛出一丝怀念。
傅夫人忙道:“勾起县主的伤心事,竟是我的不是了,该打,该打。”作势欲打嘴巴。
黛玉眉头微微一蹙,命人阻止,她双眉天生的似蹙非蹙,宛如轻烟,傅家一干人等倒是没瞧出来,且她们不认为黛玉小小年纪就知道许多事。
经紫毫阻止,傅夫人顺势放下了手,笑道:“我们原想常去探望县主,谁知一南一北相隔两地有千里之远,书信难通,送过几回东西都没回音,只当县主没收到,也便渐渐放下来了,不知不觉就过了这么些年。今儿我身边的老嬷嬷在驿馆里瞧见王嬷嬷,觉得面善,回来想起告诉了我,我便忙忙地过来给县主请安,别嫌我们莽撞无礼才好。”
黛玉听了,心里颇不以为然,傅夫人说送了几回书信东西,她却知道一次都没有,乃是假借通信不便而撒谎,好说下面的话。
之所以如此确定,是因为这几年和傅全一府为官的父亲同年许大人每年都会托自己家给岳家送年礼的人给自己送上一份礼物,以示长者之慈,常命送礼的婆子跟自己说,遇到难事就写信给他。父亲的门生赵风字子虎者也在那里任职,哪一年都托许大人一起捎带东西,哪怕就是一些绫罗书籍玩意,千里迢迢地送进京城,黛玉都记在心里,每次都回礼了。
想到的这些东西自然不会说出口,黛玉看着傅夫人,道:“我们尚且不知夫人在这里,哪里能嫌夫人登门拜见之举?”
傅夫人脸露欢喜之色,道:“说来,我们家大哥儿还是令舅大人的门生,也是一家人。”
黛玉一怔,问道:“不知道是哪一位?”
她和贾赦、贾政两个嫡亲的舅舅向来不熟,甚至可以说是比外人都觉生疏,每年宴席之间不坐同席,自无言语交谈,更别说平常了,细想自己平常未曾见过他们一面,亦未曾说过一句话,倒是那年贾赦生病,自己去探望过一回,说了几句话,此后再无。
傅夫人笑道:“我那大儿子名唤傅试,今年三十余岁,极得政老爷的看重,这些年若无政老爷的另眼相看,他哪有今日的通判之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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