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兰心中爱敬黛玉,不愿让她受到一丝委屈,尤其是来自卫母的。
受那份记忆影响,他的想法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自然不受世俗束缚,横竖没人管得了别人纳妾不纳妾,便是律例也没规定世间男子必须纳妾。
然而,这些话却不能在卫母跟前说出来,以免她日后愈加为难黛玉。
于是他接卫母的话道:“大老爷自然是好的,可是这些年大太太没少费心思,不然如何压下满屋里的姬妾丫鬟?不叫她们生事?幼时孙儿曾见过几个骄狂的姨娘穿着大红衣裳,大太太唯有忍气吞声的场面。老太太细算算,这些年大老爷屋里没了多少姬妾丫头?当年骄狂的姬妾剩下几个?又有多少有了身孕后都不曾生下来?大太太又因为什么接连小月两回,自此伤了身子?大老爷生了我和源儿两个,难道别的姬妾丫头都不能生?是谁容不下大太太再生孩子?无非是妻妾之争,利益之争罢了。因此,孩儿以为,凡是内宅乱象,皆是妻妾之争所致,殃及子孙儿女,孙儿不愿令身后子孙受苦,所以此生不纳妾不二色。”
不顾卫母脸上变色,卫若兰没有任何忌讳地直指事实,又淡淡一笑,道:“世上有些人总嫌糟糠之妻如何善妒,如何粗野,如何不知礼,殊不知她们也曾是知书达理温婉善良的女子,不过是情到深处容不得外人插足,倘若他们一心一意地善待妻子,哪里会发生这些事?”
其实他还想问卫母,作为女子,也曾经历过妻妾之争,也曾容不下姬妾丫头,难道不该将心比心,体谅媳妇的难处?何必处处为难未进门的孙媳妇。
想到卫母这么大的年纪了,气出个好歹来便是自己的不是了,故不曾问出来。
卫母听得惊心动魄,几乎难以掩饰,呵斥道:“都是哪里来的想法?谁教你说的?讽刺世人如此之毒,成何体统?叫人知道,该怎么说你?”
卫若兰不以为意地道:“孙儿无愧于天地,无愧于人,又有何惧世人的看法?孙儿年纪虽轻,知道的却多,最不喜那些不思己过一味将妻妾之争怨恨到妇人身上云其不贤的人,因此往后祖母也不必再赏赐孙儿。”这才是主要目的,免得卫母再送,令自己烦不胜烦。
卫母不肯答应,道:“不成,不成!”
卫若兰道:“祖母不嫌繁琐,且舍得身边的姐姐们,孙儿不敢违背,也不好再送回来,横竖留与不留都由孙儿做主,孙儿府里有好些车夫马夫夜香郎没老婆,孙儿也替他们愁,得以娶祖母身边姐姐们为妻,必行喜得发疯。”
如意想起卫若兰对自己的威胁,脸色苍白如纸,身形微颤,连平安都不得不收了继续筹谋去卫若兰那里的心思,怕卫若兰真的将自己许配给车夫马夫夜香郎,到那时说什么都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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