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谁接了话,道:“真真史大姑娘也是有心计手段的,我们都错看她了,明儿谨慎些,别得罪了这样的主儿。想想从前,咱们可真傻,给姑娘们送戒指儿,史大姑娘都不忘送给丫头们,怎么是个没心计不通世故的人了?瞧瞧得了戒指的人是谁,老太太跟前的鸳鸯姑娘,太太跟前的金钏儿姑娘,宝玉跟前的袭人姑娘,琏二奶奶人前的小红姑娘。小红姑娘那个原是打算给平姑娘,可惜平姑娘出嫁了才给小红姑娘。这四位姑娘跟的都是什么主子?是府里最最尊贵的主儿,大太太和大奶奶跟前的大丫鬟都没有,别说林姑娘和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跟前的丫鬟了,想当初史大姑娘住在林姑娘房里时,紫鹃春纤都服侍过她呢。”
又有人拍手道:“之前你们都说史大姑娘有口无心,我就觉得不尽然了,果然不出我所料。宝姑娘之前待她那么好,费心费力地整治了螃蟹宴,袭人劳她做针线宝姑娘都说了袭人一顿,接了活儿去,谁知就因二姑娘定了亲,她就当着众人的面儿给宝姑娘没脸。宝姑娘没定亲,那是因老太太说宝玉命里不该早娶,那可是和尚道士都说好的金玉良缘。”
有人悄声道:“听说史大姑娘在琴姑娘跟前说,除了老太太太太屋里,其他都没有好人呢,叫她小心,难不成我们都成了恶人不成?”
在她前头说话的人哼了一声,道:“理会这些作什么?冷眼看来,咱们家有哪个姑娘和史大姑娘交心了?二姑娘四姑娘不说了,三姑娘从来都和宝姑娘亲厚。先前有一个林姑娘处处宽待史大姑娘,史大姑娘是怎么做的?三番五次说林姑娘的不是,再心热的人遇到这样的事情,心也跟着冷了。如今我才算明白为何家里上下人等除了袭人就没人和史大姑娘好。”
诸人闻言问其故,答曰:“林姑娘待她好,宝姑娘待她也好,大太太也没针对过她,这些就不说了,到底是外人,可是保龄侯夫人养她到这么大年纪,打小儿读书识字,针黹女工琴棋书画样样都好,也经常带她出门应酬,早早地就给她说亲,虽然最后没成,但也用了心了,咱们家姑娘哪有这样的待遇。她背地里是怎么抱怨的?说在那府里做不得一点儿主,因没有针线上的人只能自己做,每晚做到三更半夜,累得慌。说到这里我就笑了,她虽是史家的大姑娘,终究是隔房的侄女,又不是正经的亲女儿,哪里由得了她做主?前头每次回去都眼泪汪汪,叮嘱宝二爷提醒老太太再接她来,凭保龄侯夫人是什么心也都冷了,怪道上任不带她去,想来因那螃蟹宴,都知道史家没钱,连做东的钱都没有了,也有些儿风言风语说保龄侯夫人待史大姑娘不好。悄悄说一句,保龄侯府没有针线房,奶奶姑娘们的针线都是自己做,不独她一人,那会子还亲自替宝玉做了好些精巧的针线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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