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伯沉吟片刻,向卫母建议道:“既然如此,不妨分家罢。”
卫母闻得分家二字,顿时竖眉瞪眼,连道不行。
卫伯解释道:“这一二年,源儿总是被兰哥儿衬得黯淡无光,同窗也笑话他。他们的年纪渐渐大了,过了年,源儿也将满十五岁,若是议亲的根基富贵再比兰哥儿的低,不知道旁人怎么笑话儿子这一房!若是分了家,就是两家人,源儿再不用受兰哥儿的压制,我这个做伯父的也不用让人笑话说在圣人跟前的恩宠不及侄儿。”
卫母面露踌躇之色。
卫太太忙含泪诉说道:“老太太,这一二年,比起源儿来,我更心疼老爷,多少人背地里笑话老爷,我就不一一列举了。便是有人面上不说,心里也都觉得老爷不如兰哥儿,说老爷自作自受,说老爷舍本逐末。”
卫太太是最希望分家的人,先不说卫若兰的本事压倒丈夫和儿子,就是她,也早厌了二房三房吃住在府里的行为,二房只卫若兰一人还罢了,三房那么一大家子人口既多,开销又极大,四季衣裳首饰吃食月钱等,竟是自己这一房的两倍还多,就凭着老三五品官儿的俸禄够作什么?他们花的有一半都该是自己这一房的。
卫母不知卫太太还有这些心思,只顾着心疼卫伯受到的委屈,望向他的目光十分慈爱,道:“我何尝不知道这件事?”若不是因此事,她也不会想着压下卫若兰的风头了,就是担心他本事太大,衬得卫伯愈加平庸无能。
卫伯道:“老太太的意思是?”
卫母叹道:“叫我好好想一想罢,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哪里舍得削下一块?”
卫伯和卫太太明白卫母没有一口拒绝就是有些动摇了,出了上房,相视一笑,此时此刻这对夫妇当真是心有灵犀,都恨不得早日将卫若兰分出去。
卫母并没有考虑太久,隔一日就下了决定。
叫来卫伯、卫若兰和卫三叔,卫母就道:“虽说父母在不分家,但也都是说父不在,而非母不在。而且,我原想着等我百年之后你们再分家,后来想想竟不妥,死后三年是孝期,孝期不能分家,没了我,你们三房未必能处得好,倒不如在我还活着的时候就分了,由我坐镇,该你们的就是你们的,必然不会叫你们任何一房吃了亏。”
不等卫伯和卫若兰开口,卫三叔已经嚷道:“不妥!母亲,万万不可!您还健朗着,哪能这时候分家?将孝顺您老的事情都推给大哥,叫外面的人怎么看我们二房三房?”
卫三叔想的是,在卫伯府一日,旁人就说自己是卫伯府的三老爷,分了家,自己可就只是一个五品官儿了,不仅门第落下三千尺,而且也难以优渥度日,挥霍自己的家产来供应妻儿子女的锦衣玉食,他是万分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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