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跟前刚支起来的画架和画笔颜料看了一会,黛玉回头对刘嬷嬷道:“等回到府里嬷嬷记得提醒我,叫人把咱家关于西洋油画的书籍找出来,包括家里收藏的那些西洋画西洋书和西洋玩器,等我学会画油画了,也给娘娘画一幅肖像。”
沉吟片刻,她又笑道:“就画凤后醉酒的场景儿,一定好看。”
刘嬷嬷原本听了她的话点头以示记住了,待听到后面的一句话,忍俊不禁地道:“老奴看行,叫娘娘看看自己的醉态,瞧瞧身边人的为难模样。”
黛玉道:“我是效仿娘娘之举,绘画留念。”
说到这里,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而一笑,笑得肚子痛了,伏案哎哟。
刘嬷嬷上前给她揉肚子,无奈地道:“我的好姑娘,快别笑了,仔细肠子疼。不过,姑娘想到什么了,笑得这样厉害?”
黛玉摆摆手,只顾着笑,就是不说话,她想起皇后给当今圣上画的肖像了。
皇后才开始学油画,画得并不好,工笔画却是极好,尤其是花鸟图极有名家气象,几乎不比黛玉收藏的宋徽宗真迹逊色。在和皇后学油画的时候,黛玉见到皇后特地拿出她以前的画作以示炫耀,其中有一幅圣上抱花喂鸟图,无论是花还是鸟,或者是鸟笼,都栩栩如生,无可挑剔,唯独圣人穿着西洋人的衣裳,戴着西洋人的帽子,拿着西洋人的拐杖,衣裳和帽子的式样在西洋画上不奇怪,但穿戴在圣上身上却是不伦不类,令人看了就想大笑。
犹未想完,忽见紫鹃走进来,道:“姑娘,老太太和琏二奶奶打发几个三等婆子给姑娘送东西来了,正在外面等着。”
笑声顿时中断,黛玉缓了好一会儿方道:“请她们进来。”
进来四个服色鲜明的婆子,黛玉细细一打量,其中有一个极为眼熟,仿佛是自己丧母之后来接自己的三等仆妇之一,其他几个也都在贾母和凤姐身边见过,等她们请安后,命人看座倒茶,开口道:“老太太打发几位妈妈来,可有什么话?”
最眼熟的那个仆妇满脸堆笑,道:“老太太和宝玉都惦记着姑娘,好容易秋围结束才得以打发我们来,问姑娘几时回家?又说深山破庙里寒冷,姑娘身子弱,竟是早些回家才是。”
黛玉站起来听完,坐下道:“七七十九天的法事才做了不到一个月,如何能中断?回去禀告老太太,就说我十月下旬回京,请她老人家千万保重自己,不用过于惦念我。山里头虽冷了些,但有老太太早些时候赏的大氅,倒不妨事。”又问可还有其他事情。
凤姐打发来的婆子则道:“奶奶怕山里庙里冷,特地打发我给姑娘送两篓上等银霜炭。”颇有几分凤姐的品格儿,干脆利落地交代完,便不再言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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