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言,宝玉暂记在心里,不料冯将军虽未回京,但是消息传来,龙颜大悦,重赏有功之臣,早有许多人登冯家之门亲自道贺,那位副将覃家门前更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独南安王府门前寥落,连南安太妃都抱病不出。
宝玉微一凝思,已明其理,见府中也无动静,只往冯和覃家送礼,不去南安王府,忍不住在凤姐和惜春跟前抱怨了几句,念着素日的情分,凤姐带惜春和巧姐儿去走了一趟。
还清欠银后,他们大房又无别的大罪过,凤姐从前就怕自己家里落难别人落井下石,故而听宝玉说时,对南安王府起了几分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之意。何况南安王爷虽败,但是治罪却不足死,凤姐好言好语安慰了南安太妃一番。
南安太妃和王夫人年纪相仿,近来忧心之下,鬓边斑白,竟似苍老了好些,忍不住拉着凤姐的手,哭道:“好孩子,难为你来看我。早知如此,我就不该让他接手他老子的兵,在家做个和北静王爷一样的闲散王爷岂不清净?没本事打赢仗倒罢了,偏又被俘虏,若无覃副将,不知道得再生多少是非。等他回来,我便叫他负荆请罪,卸了这职务,在家闭门思过。”
凤姐虽知自己家前景不好,对于朝中各事却不甚清楚,忙又安慰南安太妃,等南安太妃歇下,才携惜春告辞。
姑嫂两个坐在车内,惜春不解地道:“别人都避而远之,嫂子却不,乃是为何?”
凤姐戳了她的额头一下,笑道:“傻丫头,若是从前的我虽不至落井下石,但必定和世人一样远着南安王府了,但是从前担心咱们家的事情好几年,最怕就是咱们家落难的时候没人伸手相助,所以才有此行。”
凤姐没说的是,此时人人避而远之,才显出他们的有情有义,他们一房已无隐患,此时又如此,给惜春说亲更方便些。世人自己趋利避害时,却不希望别人亦如此。
惜春不知凤姐心中所想,遂丢开不提。
她们回到府中回禀贾母知道,依旧留意朝中消息。
使臣未至,长泰帝先派重臣前去西海沿子,说爪洼国使臣此行并无十分的忠心,他便吩咐重臣此去务必令爪洼国赔近年来征战所用之耗费并将爪洼国囊括入本朝疆域。
爪洼国的国土乃是若干海岛组成,除其京都所占一块疆域与本朝接壤外,余者疆土皆在海中,岛屿大小不一,如此小国胆敢来犯,致使西海沿子一带民不聊生,长泰帝心中早积了一腔怒火,自不能轻饶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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