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氏这才明白,哭道:“我知道我们家遇到这样的事情,许多人或是落井下石,或是避而远之,他们不肯雪中送炭,我也不怨他们,何苦收了母亲的东西,叫母亲白欢喜一场?”
章夫人咬牙切齿地道:“这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夫妇呢!”
章氏不愿母亲生气太过,忙道:“母亲别多想了,想有何益?女儿已经沦落至此了,连赎身都不能,何况脱罪?我到家这半日,父亲呢?怎么不见?”
章夫人眼里闪过一丝痛恨,搂着章氏进卧室,道:“你父亲公务繁重,忙得厉害,等他忙完了,自然就来见你了,晚上咱们一家人好好地吃一顿饭,一会子大夫来了,给你诊一诊脉,好生调理,免得将来饱受病痛之苦。”
章氏亦是冰雪聪明人物,见母亲如此,心中一凉,苦笑道:“莫不是那些兄弟们又在父亲跟前说什么了?所以父亲觉得我丢脸,不肯见我,凡我之事都是母亲操心。”
章夫人掩住女儿之口,轻声道:“快别多心,你父亲确实是忙,我向来没将那几个东西放在眼里,唯愿你好好儿的。你父亲若果然惹恼了我,我自有法子叫他后悔莫及,我知道他那么多事,也早安排了人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他若害我,必有人会依我之言泄露机密。横竖我就你一个女儿,你又成了这样的身份,除非大赦,否则极难脱籍,我再不怕任何事。”
章氏滴泪道:“母亲别这么说,女儿也盼着母亲好好儿的,母亲安好,女儿才放心。瞧着静孝县主倒是个仁和宽厚之人,女儿如今虽是官奴身份,心里心里不甘,但是若在她家里本本分分地不惹事,料想不会十分辛苦,总比像家中女婢被青楼楚馆买去作践的强。”
一时有人通报说平安州最好的大夫请来了,且请了三四个大夫过来,章夫人忙擦掉脸上泪痕,送女儿到帐内,然后命几个大夫分别诊脉,最后几人合计挑选最好的法子给女儿用药。
晚间一家吃饭时,听说章夫人欲捐赠十万套冬衣,章旷火冒三丈。
他把筷子一撂,气道:“前儿送出那么些钱打点我想着是救女儿没说,如今好端端的许什么十万套冬衣?夫人你难道不知道十万套冬衣得花费多少钱?一套至少得花七八百文,多则一吊钱,十万吊钱,都堆成一座铜钱山了!更别提你还要给什么劳什子冻疮膏。”
章夫人拍桌道:“贵儿在这里,老爷别在我跟前说这些,我若不做出这样的诺言,你怎么把贵儿接回家?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你不心疼我心疼!你舍不得这十几万两银子,无非是怕我用了这些钱,将来分给你儿子的少了!趁早叫那几个东西收了这些小心思,惹恼了我,不知道是哪个倒霉!横竖我女儿已是这样,我孤身一人没什么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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