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母和周家略有来往,早知道了周家送的聘礼聘金数目,今儿一见,拿着礼单一看,仍不免一笑,对贾母道:“这么些东西有几家拿得出来?倒是玉儿有福,周家这样看重她,我见了心里也欢喜,想必老太君和我一样。”
贾母头笑道:“正是,是我玉儿有福。”
然后对着众人道:“周家送来的这么些聘金聘礼,我们府上不拿一个,都留给玉儿出阁时添在嫁妆里带过去,也算是我疼她一场。”
众人又是一惊,都啧啧道:“老太君真真是疼外孙女。”
话虽如此,却有些人不以为然,与林家被侵吞的财物相比,这不过是巫见大巫罢了。
桑母不免有些意外,但是随即明白了贾母的想法,对她的无奈自己也感同身受,她也是尽量给黛玉多多加重嫁妆的分量,感慨道:“的确是玉儿有福,有这么为她打算的外祖母,不枉她时时刻刻心里只记挂着自己的外祖母。”
张夫人笑道:“所以这才是祖孙情深!”
别人犹可,唯有邢夫人看着一对对金锭,一套套华裳,一匹匹绫罗,一件件首饰,列于堂上,真是光彩夺目,件件精致,更有无数茶酒果物,府里竟然一分不得,顿时心疼不已。
邢夫人原是贾赦填房,嫁进来后,既不曾见过贾敏十里红妆的场景,府里又没有嫁过女儿出去,平常应酬交际都是王夫人出面,与她不相干,故不曾见过如此丰厚的聘礼和聘金,可是贾母当面言明,将来黛玉出嫁时若是这些东西不见,荣国府必定贻笑大方,邢夫人再恼怒亦无计可施,只得神色木然地在旁边服侍着贾母。
自从去年替贾赦讨要鸳鸯不得,被贾母斥责一顿后,邢夫人在贾母跟前越发不得脸面了,心中纵有不满,也不敢表露出一丝一毫。
对于贾母,贾赦夫妇也是深恨其偏心,若不是贾赦眼瞅着贾母将东西都要留给了宝玉,他们房里一个不得,怎会想起要鸳鸯,鸳鸯长得也不是格外标致,不过是看中了她是贾母的总钥匙罢了,谁承想她兄嫂应了,她倒倔强得不行,弄得贾赦好生没脸。
如今贾母将周家的聘礼留给黛玉,贾赦得不到好处,心里更添了三分怨意。
雪雁知道除了贾母外,其他人都有所不满,不觉暗暗冷笑,侵吞了林家那么多东西,如今不花费他们一分一毫,皆是贾母梯己所出,不过是聘金没有交给府上,他们倒先埋怨了。
客人走后,贾母立即命人将聘礼和聘金都抬到自己院中厢房,经黛玉过目后交给她。
姐妹们见了,都不好过来打搅。
雪雁快手快脚地在大定当天就把聘礼聘金收拾妥当了,尤其是衣裳被褥绸缎等物,果然如容嬷嬷所言,都是上等之物,颜色花样质地十几年内都不必担心陈旧过时,连同贾母给的那些一起,用樟木箱子一一装置,心保存防霉防蛀,以后还得时不时地拿出来晾一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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